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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我还要将你和山河镜送回沈河。你若不愿意,仍执意守着万来香,便提起你手中的剑,一剑杀了我。”
他话到这里,手已经扶住了万来香的正门。
伤痕累累的手心碰触到老旧的木门,上方的宁修无声收紧手指,危险的情况似乎一触即发,可当陈生推开门的那一刻,无论是房顶上的宁修,还是山河镜都没有动。
周围静到不可思议,阴雨突然在推门的这一刻停下,像是那些但心宁修会出手的修士,纷纷屏住了呼吸。
灰尘从门上掉落,像是阴暗离开了过去。
等着天空阳光重现,宁修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然变成了十分平静的表情。
乾渊尊见他身上怨气全无,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山河镜见此忽地睁开了眼睛,突然张开了手,带着宁修消失在人前。
而等他们离去,陈生对着门后的世界,终于闭上了眼睛。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京彦等人飞身上前,围了上去。
一旁一直在暗处盯着他的白衣男子则是紧抿着唇,神色不明。
山河镜带着宁修走了,只留下一个破破烂烂的旧楼。
沉默的两人来到了千衫寺后山,望着即将凋零的佛铃花,走入了一片唯美的花海中。
他们站在后山最大的那棵花树下,就像是两只幽美的蝴蝶,静静凝视着前方的山水。
化作了寻常的大小,山河镜望着宁修的身影,半刻之后才开口说:“你许久没有如此平静了。”
宁修死后,是尚未治好身体的山河镜护住了他的元神,令他尚且保留着一丝理智。只是宁修心中执念过重,山河镜就算用尽法子,不管与他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山河镜没了法子,将他封印在镜内,在地下守着他。而后的一日一日,守着鬼魂的日子漫长到令人会忘了时间过去多久,又还要继续多久。
戾气散去之后,宁修的身影开始消散,金色的粉末在他周身漂浮,一闪一闪,像是璀璨夺目的金子一般。
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宁修与山河镜说:“这些年辛苦你了,有时想想,我都不知道我把你捞起来,对你而言是不是另一件坏事。有时我也会想,你若是还在沈河,会不会比如今好过一些。”
“是啊,”山河镜语气惆怅,轻柔的声音有几分看破红尘的沙哑释然,她也说:“我也想过,有时痛极累极,会想如果最初没有睁开眼睛,许不会有如此多的折磨。可是后来一想……”她转动着那双眼睛,即使什么都看不见,却也能想到山河风景与宁静时光,因此悲伤又无奈地笑了:“我宁可累些,也还是想要认识你。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想遇见你。我这一生,说不得是好是坏,但遇上你绝不是坏事。”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坚定到让宁修微微瞪大了眼睛,身侧宛如有一阵暖风吹起。
宁修听到这里侧过脸,盯着山河镜的侧脸,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明亮爽朗的仿佛两人初见时那般,好似他还是那个涉世不深的小修士,而对方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高冷神器。
只是如此想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他无法变成当年的小修士,山河镜也无法扔掉过往走到他这里。
想到这里,他又恍惚的意识到,他这次真的要走了,所以他不甘心地问:“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什么?”
宁修有些苦涩:“我活着时,我就一直在想,我有没有命活到你告诉我名字的那日。我死后,我又在想,我能不能等到你来告诉我名字的那日。”
这一世到了尽头,即使装作不在意,可宁修还是放不下他最在意的事情。世人都叫她山河镜,却不知,称呼她为山河镜的原因不过是她的镜身可纳山河,但这并不是她的名字。
宁修想过很多次,知道山河镜名字的怕只有苏河。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意的资格。
这些年山河镜从未提过她的名字,宁修等着等着,便死了。死了之后也仍是念着,可念着念着,却没了意义,因为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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