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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这种心情,只是因为……”

“我好像有点喜欢这个人。”

“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是有点……不想再和他分开的那种喜欢。”

“他那一天追着我的行踪和脚步而来,在山底对我伸出手的刹那,是我人生最不可思议的时刻,我满心欢喜,觉得自己甚至不像自己,当下甚至真想把三年来的所有过去的都告诉他,可竟又觉得无法和别人诉说,可我真的好开心,也很快活。”

“顾东来必须要对周围每一个人送出那一朵代表他心意的花,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对我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也送出那一朵花。”

“佛祖啊佛祖,你说,弟子只差没把他自己的心,直接掏出来给这个人看了。也就差把他的全部都给这个人了。”

“我遥遥站在此处,悄悄在心中平视,钦佩和倾慕,渴望和我一生携手的这个人,怎么……还是不懂呢。”

总是一个人活的那么逍遥自在,到哪儿都能潇洒说再见的长发男人在这夜深人静面对着山中夜空,依旧像对待好友般倒在方定海身边向着白色雾气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着。

这声音却也小到几乎不可察觉。

说完,顾东摊开手重新在某人身边躺了下来,只低头看着二人眼前的星空和对方睡着的样子,却也翘起自己的一边嘴角,从来目中无人的脸上第一次有些张狂本性之外的心思了。

真好。

他的小师妹就连睡着了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这么想想,好像一直留在原地再等一等,也是值得的。

而即使,像他们这样的人并不是□□凡胎,就算半夜坐在这儿很久也不会觉得寒冷。

但说到底,除了嘴上这两句什么也没做的顾东来还是把外套盖在年轻僧人的手臂和肩膀上才站了起来。

这么多年,第一次克服了对凡人情爱世界的不屑轻蔑,而情窦初开的孔雀王子,也会有不太确定如何正确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刻。

他像是怕对方会被自己吵醒一样,将一路带着的衣服盖上才如过去多少次一样点到为止撤开手。

这时,他们俩身后有一段距离。

长着一处白色繁花深处的寺庙大门口,刚好传出了一清一远两个小师侄打着手电筒蹦蹦跳跳来找他玩的声音。

“东来,东来,你和法僧师伯一起又去哪儿啦!”

“我们两个都在庙里找你好久了,你可以再给我们看看你之前的那支特别酷的魔箭,然后……陪我们一起去看萤火虫吗?天好黑好黑,我们有点害怕。”

“好了,我来了,你们想看那只特别酷的魔箭是不是,那你们俩先不要乱跑,小心摔倒,站在那儿等一等,不要吵到他,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这话说完,长发明王殿下站起身,一手放下落在肩膀上的衣服给对方就起身走了。

可从来都做人谨慎,也聪明无比的顾东来没想到,当他这次对着方定海说完这话,又站起来一个人之后,帝释的琉璃铃铛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山中雾气萦绕的山亭石阶,眼看那最熟悉,最了解彼此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闭着眼睛,背着身没动的僧人的白色衣袖下隐约是一双手掌微微地朝着无声处握紧了。

他冰冷坚定的指腹筋骨上是青筋在无声而寒冷地蔓延。

直到,那半个隐匿于山中雾气下的身子都失去所有温度,那双从过去多少年开始无情而冷血的眼睛都没有再睁开过。可从始至终,除了帝释,并没有人知道,只留他一人,独自度过这夜晚。

是夜。

一滴如眸中掉落的眼泪一般的露水滴落寺院前的一朵白色昙花之上。

明日的最后一场法会大典的下半场即将决出胜负。可这一夜的龙泉山却有两个人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失眠了,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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