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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反而在尖锐的疼痛中越发清醒。零落散乱的线索梳理成线。
??当年,成王与睿王争夺太子之位,薛相以睿王贤德,力护睿王。成王因此嫉恨在心,派人在民间四处散播留言,污蔑薛相意图谋反,引得民心大乱,四境藩王意图趁此机会清君侧。
??薛相深知三人成虎,若当真让诸藩王计策得逞,则战火纷飞,帝位不保。于是他主动密奏,请先帝以谋逆之名论处薛氏一族,由此安天下民心,平四境内乱。
??先帝本不允,屡屡驳回薛相之请。奈何周遭王侯蠢蠢欲动,流言成野火燎原之势,早已脱出掌控。
??先帝无法,最终依薛相所请,以薛府上下三百八十一条性命,并薛氏一族青史之名,换得流言平定,百姓安心,诸侯王无由大肆入京。
??此一事后,先帝对三子成王彻底厌弃,逐渐将成王排斥出权势网,并在几年前五王之乱时,命崇王萧疏梧以谋逆罪斩杀成王,后扶二子睿王继宗祠,登大统。
??这些与应元雪十年来调查到的消息大同小异,只是信函最后,还有一项如山铁证,经由先帝心腹影卫所查,呈至天子案前。
??那封信函说,当年命人在百姓中四散流言的,是成王不假,但以成王一己之力,还无法引得如此惊涛骇浪。
??有人借成王之名,顺水推舟,给本就如同炸w弹一般的流言点了把火,使其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
??而且,先帝与薛相当年都曾试图阻止流言扩散,或者用其他方式吸引群众视线,围魏救赵,但都收效甚微。
??这是因为,有人一直在暗中阻止他们的动作,不断在民众中煽风点火。
??那个人,就是当今皇帝,萧疏韶。
??也是当年无辜清白,什么都没做就扳倒成王这个眼中钉的二皇子,睿王殿下。
??应元雪恨得浑身都在颤,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文书,眼眶血红,目眦欲裂。
??沈闻吓得俯身给他顺气,叹息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隔了好久,应元雪的声音才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只是猜测。”
??他一直对自己说,只是猜测,萧疏韶虽多疑善妒,却不至于将恩待于他的薛家亲手推入火坑。
??然后猜测成真了。
??应元雪紧紧闭眼,双唇不断颤动,似是下一秒就要流下血泪来。
??沈闻安静地等他稍微平复心情,低声问道:“你此次归京,是为了崇王爷?还是为复仇?为扳倒新帝?”
??应元雪复睁开眼,声音冰冷:“都有。”
??“何苦啊,”沈闻叹道,“你侥幸逃得一死,自此天高水阔,何必再卷进皇室争端。”
??“沈公公,我姓薛。”应元雪淡淡道,“我改头换面,更名易辙,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畅通无阻地回到这北齐帝京。然而我骨子里流的是薛家的血。”
??“我姓薛,‘文定四海,德辅庙堂’的薛。”应元雪倏然抬起头,直直望进沈闻的眼中。
??沈闻又是一叹,似乎从见到应元雪起,他就一直在叹气。
??“十年前,是我薛家识人不清,竟帮扶一个是非不分的小人登上皇位。十年后,我回来了,往事不可追,我为薛氏子孙,必须及时止损。”应元雪说。
??沈闻叹道:“我明白,你想辅佐崇王,可这一姓之争,又是多少生灵涂炭啊。”
??“生灵涂炭?”应元雪喃喃重复一遍,忽而狂笑起来,“沈公公不知,我今日与萧疏韶提到兵w马粮草制度改革,他关心的只是屁股下的皇位,将士与百姓的死活,从不在他心中!”
??“这样的人,任他留在宝殿之中,高座之上,不出三年,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应元雪拉住沈闻衣袖,在沈闻面前直直跪下:“元雪请沈公公助我、助崇王殿下一臂之力。”
??“您应当已经看透了,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从来不是当今皇帝,而是……唔。”应元雪微微睁大眼,瞥到捂住他嘴的那只手上纵横交叠的沟壑。
??沈闻犹豫片刻,不忍地松开手,轻声道:“老奴有句话,请小公子记得,三年前先帝驾崩时,属意之人并不在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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