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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父亲紧紧抱住他,流下的激动泪水。
他想起母亲在琴行外隔着玻璃注视着自己练琴的温柔神情。
这么爱他的父母,如今在天上看到自己锒铛入狱,被人当作玩物,像牲畜一般囚禁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囚笼又怎么能安息?
我要出去...他听见自己心底这么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齐兴强撑着如铅般沉重的眼皮,在黑暗中等待着一丝不知何时到来的光明——既然昆布每天会给他送水和食物,那就等到那个时候。
每当撑不住了,就狠狠咬一下手指,直到嘴里已经尝到血腥味时,门下面的小窗终于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芒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一只拿着馒头的手伸了进来,齐兴顾不上别的,紧紧抓住那只手,哀求道:“布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放我出去吧...”
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挣开了他的手,将馒头放在地上,又伸进来放了一杯水。
“我要你放我出去!”齐兴双目赤红,将那杯水尽数泼在昆布手上。
那只手顿了一下,随即拉下了挡板。
窗口再次合上,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眼前。
齐兴终于崩溃地靠在墙上,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原本强撑的困意再次袭来,他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一群总角之年之年的孩童背上挎包,蹦蹦跳跳地出了教室。
人都走光了,齐兴却总觉得有人还站在门后:“谁在哪儿?”
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高大男孩从门后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粗布对襟褂子,一头蓬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男孩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吾途径门口,闻此良曲,心中感怀,不禁驻此倾耳闻之。”
齐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都民国了,怎么还说古文。既然你喜欢听,我就再弹一次吧。你坐那儿去。“他指了指孩子们坐的小板凳。
男孩咧了咧嘴角,乖顺地坐在讲台下,高大的身子缩在两个巴掌大的矮凳上,两只大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既滑稽又诡异。
齐兴又将刚才课本上的歌曲认认真真弹唱了一遍,回过头来看着男孩:“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没上学了吗?”
对方摇摇头。
“也是...现在时代艰难,好多孩子都被逼着去打工赚钱了。这样吧,如果你想学这首歌的话,我可以教你。“
男孩激动地站起来,头如捣蒜。
齐兴弯起一双漂亮的下垂眼,朝他招招手:“你过来,坐这儿。”
男孩几乎是小跑着,小心翼翼在在齐兴身边坐下,看着眼前陌生的庞然大物,不禁问道:”此为何物?“
“这个叫钢琴,”这个年代很多贫穷家庭的孩子没见过钢琴,齐兴不疑有他,抓起男孩黝黑的大手,按在琴键上,一串音符倾泻而出。
男孩像被吓到一般缩回手,呆呆地看着齐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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