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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半晌,他眯了眯眼,像是下定了决心,拨出了一个电话。
“郁先生您好,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吩咐吗?”电话那头的嗓音难掩被惊醒的疲倦,但更多的是诚惶诚恐地紧张。
“父亲……我知道了……替我转告她,我很想念她。”
“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江姜微笑着挂了电话,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日历。
12:45,星期二他踢开地上的颜料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慢慢喝下,一边细细打量着画架右侧反巨大全身镜里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形。
棉质的裙摆蹭到了颜料盘上,变得有些脏污,同赤裸而有异常白皙的脚趾一同落在光滑的瓷砖上,透露出莫名的情色意味。
再往上,是苍白平坦的胸膛和仅仅由蕾丝束缚的领口,江姜打量着自己的镜像,又提笔在画上的女人的胸口处加了两笔粉白的高光。
那女人的脸庞衣着和此刻的江姜如出一辙,却有着丰满的乳沟与海藻般绚丽的长发,以及在江姜脸上从未出现过的仓皇神色。
江姜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他瞥见手机屏上跳出来的信息。
简单分明的两个字,在哪?
江姜没有回信息,而是直接就打了过去。
郁容接得很快,江姜躺在豆袋沙发上,懒洋洋地问:“是想我了吗?”
郁容避而不答,用他一贯冷静沉稳地语调像是随口一问,“我让叶彤去接你?”
江姜故意可怜巴巴地撒娇,“我好忙呢,在搞我的毕设,你来找我嘛?”
郁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但他最终妥协了,“地址给我。”
郁容来得很快,他今天应该没什么工作,故而穿着难得休闲,宽松柔软的黑色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松垮垮的灰色休闲裤。
头发也没有用发胶抓上去,而是任由它们落在了额间。
江姜在门禁摄像头的画面里几乎没认出郁容来,愣了一会儿才把人放了进来。
他这个工作室说是仓库,其实是谦虚了的,拿出去做私人展览馆都绰绰有余,郁容进了门倒也不着急上二楼找江姜,然而上下打量起了布置。走了一圈都看了一遍才悠哉哉地上了楼。
然后就换郁容愣住了,江姜的头发比刚回国的时候长了不少,用了一个细金的抓夹松松抓在了脑后,再加上他身上宽松的棉质复古睡裙,看背影真是活脱脱一个女生。
江姜听见动静,就七手八脚地从豆袋沙发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看到郁容表情,倒不着急过去了,他提起裙摆,慢慢地转了一个圈,问:“像不像女孩子呀?”
郁容一乐,“不认识你的人是真的看不出来。”他朝江姜的胸口隔空一点,“除了胸平了点。你这是干什么呢?”
江姜抓着郁容的袖子,给他讲自己的作品,“我的毕设有一份是关于自画像和二元性别的内容……”
他讲着讲着相似来了灵感,抓起地上的草稿纸又开始涂涂画画,把郁容晾在了一边。
郁大少爷就自作主张地占据了江姜的沙发,打起了游戏,眼见两盘打完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江姜还没有分毫搭理自己的意思。
“宝贝儿。”郁容喊了他一声。
江姜含糊嗯了一下,但连头都没转。
但在下一刻,就叫人连人带调色盘抱了起来一同摔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江姜高高举着自己的调色盘,以免糊自己一声身颜料,“诶呀,你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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