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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天上朝时平地起波澜,毫无征兆地就往朝中丢了块大石头。
……但若真要追根溯源,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宁衍自己。
宁衍眼见着年岁渐长,后宫还空无一人,除了个被废的蒋璇之外连点水花都没有。除此之外,京中这几家能跟宁衍扯上关系的贵女,一个舒秋雨被家世拖累下水,另一个江凌被金口玉言地定成“义妹”,于是难免有其他人心思活络,又惦记上了宁衍龙床上的一亩三分地。
这几年下来,其实朝中那些亲近的重臣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了点谱,知道宁衍不想成亲,也不愿听什么选秀不选秀,于是大都默认了不在早朝上提这件事。
可偏偏这天开口的是个不上不下的四品文官,刚从地方升上来不久,既摸不太准宁衍的脾性,又想趁着宁衍刚刚得胜归来朝堂洗牌的时候在宁衍面前露脸。自认为摸准了帝王通病,借着天象伦理大谈一通,最后才点名正题——说是后宫空置已久,恐怕阳盛阴衰云云。
江晓寒站在文臣之首,听了这话都不由得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了一眼,心说这得是什么样的臣子才能没眼力见到这种地步,就算自家有女儿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卖吧。
那人自觉话说得极其漂亮,几个知道内情的却在心里叫苦不迭。
江晓寒刚迈步出列,想要替那愣头青在朝上打个圆场,谁知宁衍忽然抬起手,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江晓寒:“……”
他心里忽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既然刘卿今天开口,话赶话赶到这了,正好朕也有话跟你们说。”宁衍说。
江晓寒心里咯噔一声,暗自道了句不好。可现在是早朝时分,里外的重臣都站在这,江晓寒没法当着这些人的面打断宁衍不让他说。
他下意识往旁边那列人里瞧了一眼,心说偏偏今天宁怀瑾不在,恐怕是拦不住了。
“诸位都知道,朕刚刚平叛回来。”宁衍缓缓道:“平什么判呢,平朕的亲哥哥。”
这种事儿说到大庭广众上来,到底是皇家丑闻。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大气儿都不敢喘,只等着宁衍继续说。
“朝中不乏有朕登基时就在的老臣,十年前有过什么事儿,不必朕说你们也知道。”宁衍说:“朕两位哥哥都因一念之差做错了事,虽然是他们自己大逆不道,但朕也实属痛心。”
他说着单手按住书案站了起来,满朝文武也连忙一个个掀袍下跪。先前提起这茬的那位四品文官终于从这气氛中咂摸出了一点微妙的味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说到底,不过是不满足,不甘心。权利和帝位在前头放着,血脉亲情也成了鸡肋的东西。”宁衍负手走到桌案前,平静道:“人性本恶,朕虽痛心,却也束手无策。”
江晓寒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他就知道宁衍要扯到这上头去。这话茬眼瞅着往不对劲儿的方向滑,但他说得又有理有据,一时间谁也不能驳他。
怎么说?说“陛下不必担心,您要是生了儿子必定各个牢记礼义廉耻信,以后肯定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么,谁能打这个包票。
话说回来,要是有人敢劝,宁衍只要反问一句“爱卿觉得先帝教子如何”来,就能把这话怼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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