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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怀瑾满腔情意堵在胸口,却莫名被塞了一卷这东西,他疑惑不解,却也照着宁衍的意思,暂且将自己的话咽回去,将这卷绸布展开了。
然而刚刚展到一半,宁怀瑾便骤然愣住了,整个人如遭雷击般,近乎呆在了原地。
那薄绸内缝着白绢,开头和末尾是宁衍亲书的抬头和落款,中间本应写着什么的地方空白一片,只有结尾“崇华十一年九月二十四”的日期上,端端正正地盖着宁衍的国玺印章。
——这是一封空白的诏书。
“我知道怀瑾跟我在一起,心里总有许多不安。”宁衍借着这个姿势握住了宁怀瑾的手,拢着他颤抖的手指,认真道:“所以我要给你留一条后路,好让怀瑾以后永无后顾之忧。”
正文 “这颗真心都留给你,我就不收回来了。”
——他再一次,再一次打破了宁怀瑾的底线,让他的心意超过了宁怀瑾能想象到的极致。
宁怀瑾觉得自己应该欢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顺着宁衍的力道握紧了手里的那封诏书,只觉得想哭。
他眼眶发紧,胸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来,需要拼尽全身的力气克制才能让自己不要发抖,也不要在宁衍面前落下眼泪来。
但饶是如此,宁怀瑾依旧克制不住自己的失态。
他握着诏书的手不受控地发着抖,哪怕被宁衍紧紧攥住也无济于事。他牙关咬得死紧,眼眶已经红了。
宁怀瑾只觉得心口被人平白塞进了几把利刃,锋利的刃口肆无忌惮地搅着他的心,将他的理智一并搅成了一团浆糊,只留给他一阵难以言明的痛。
宁衍的心意太沉了,比他身上这么多年的担子加起来还要沉。他不知道要怎样的情谊才能配得上宁衍的情深似海,他只觉得自己无能又懦弱,连情义都比宁衍逊色三分。
宁衍虽一直都说,只要宁怀瑾肯回应他的心意他便别无所求,可宁怀瑾却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宁衍对他近乎迷恋的好。他于情爱之事上笨拙又木讷,虽总是宁衍落后一步,但也想好好回应宁衍,让这点隐秘而背德的情分“公平”一些。
从回应的那一刻起,宁怀瑾便知道,哪怕这段不可见光的感情真的东窗事发,那页不是宁衍一个人的错。时至今日,宁怀瑾早已不再是“被困”于宁衍的感情不得脱身,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其中有默许,有纵容,甚至还有堂堂正正明确的回应。
——他也爱着宁衍,正如宁衍对他一样,那情分早超脱了君臣和叔侄,纠纠缠缠地成为了暧昧且隐秘的存在。
宁怀瑾不能否认自己对宁衍的爱意,却苦于自己爱意的浅薄,比不上对方万分之一。
——我要怎么爱他才够,宁怀瑾忽然想,才配得上他对我的这份心。
宁怀瑾反手握住宁衍的手,哽咽了一瞬,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刚动了动嘴唇,就觉得眼眶热辣辣的,仿佛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会先掉下来一样。
宁衍被宁怀瑾的反应吓了一跳。
这封诏书是宁衍早准备好的,就想挑着这个日子送给宁怀瑾,让他安心,也让他高兴。
他猜到了宁怀瑾会感动,也想过宁怀瑾会不会不肯收这封诏书,甚至猜到了宁怀瑾会不会训他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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