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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铮被他反将一军,顿时噎住了。他脸色变了又变,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走了。
他实在无言以对。
谢家几代为将,忠心耿耿,说句愚忠都不为过,是朝廷顶顶能放心的顶梁柱。可知道是一回事,能像宁衍这样真的毫无芥蒂是另一回事。
上车前,宁铮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宁衍。就在那一瞬间,他忽而觉得自己这十年来殚精竭虑苦心筹谋的实在很没意思。
他父皇眼光毒辣,一如往昔,临了了也未曾糊涂一点——宁衍确实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大气的一个孩子。
“三哥。”宁衍忽然开口叫住了宁铮。
宁铮闻声回过头,只见宁衍已经走到了凉亭边上。他负手而立,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古井无波,平静得很,以至于看着有几分凉薄。
“求生不易,好自为之。”宁衍说:“只要安守本分,自能得其善终。”
宁衍顿了顿,说道:“朕会一直看着你。”
山风微凉,夕阳下,宁铮的脊背上平白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攥着车门的手指无意识缩紧些许,心跳近乎漏了一拍。
说完这句话宁衍便转过身去,再没看他。宁铮沉默着上了车,赶车的小厮扯过缰绳喊了声驾,拉车的老马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很快便拐过蜿蜒的山路,看不见了。
直到此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宁怀瑾才像是重新回魂一般,施施然直起身来,转而越过禁军亲卫,走到了宁衍身边,从他手里抽出了那封宁铮留下的亲笔信。
“陛下。”宁怀瑾没有去看那封信的内容,而是直视着宁衍的眼睛,说道:“好一出以退为进。”
正文 “朕绝不要过先帝那样的日子。”
“比我想象得顺利。”宁衍说:“我原本以为三哥会更固执一点的,也没抱希望他真的会写这封信。”
说话间,宁怀瑾已经看完了手里那封信,他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里,仔细地折好封上,顺手递给了秦六。
宁铮的马车已经远去了,宁衍走回茶桌跟前,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夕阳西斜,昏黄的日光渐渐暗淡,远处的山路林海渐渐没入暗沉的阴影之中,但宁衍和宁怀瑾谁也没开口说要回去。
“今日之前,臣没想到陛下还念着宁铮这样多的情分。”宁怀瑾叹了口气,说道:“否则有许多话,臣就不会多言了。”
“情分是真的,却也没那么多。”宁衍说。
当着宁怀瑾的面,宁衍不必再强自端着那高深莫测的架子,他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看起来既不像方才与宁铮对谈时的诚恳,也不像最后威胁他时那样冷漠。
他看起来有些疲倦,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困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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