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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见,他这位三哥已经从风华正茂的青年人变作了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他的两鬓灰白,眼里也不负当年“嫡长子”的风采,整个人肩背略弯,虽然看着还是腰板挺直的,但怎么看怎么有一种逞强的味道。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重的痕迹,也让宁铮与宁衍印象里的三哥彻底区分了开来。
宁衍淡淡地从他脸上移开目光,转而看向了亭外的峰峦叠嶂。
宁衍脸上一直温和的笑意略略收敛,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冷淡了起来。
“或许三哥不知道,当年四哥逼宫篡位的时候,朕就站在先帝的身边。”宁衍淡淡地说:“那时候四哥指着朕的鼻子怒斥,骂朕,也骂先帝,问先帝为什么要诓骗他,是不是压根没有拿他当儿子——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箭穿心,死在了朕眼前。朕当时虽然年幼,但四哥当时的模样朕依旧记忆犹新。”
宁衍喉头一哽,抿了抿唇,有些说不下去了。
宁铮抬头看向了他。
宁衍察觉到了宁铮的目光,但他未曾回头,依旧望着远处的林海,沉默了许久。
“三哥。”宁衍终于说:“你与四哥,都是朕的哥哥……我们是亲兄弟。”
天家兄弟,从来没有人跟宁铮这样说过话。
宁铮头上两个兄弟早夭,他顶着嫡长子的名头跟宁煜这个宠妃之子斗了那么多年,彼此阴谋算计不计其数,偶尔坐下来闲聊几句,也都是暗藏机锋,从没有真正推心置腹过。
至于宁衍,当时他和宁煜正值壮年,而宁衍不过是个还不及人大腿高的孩子,他俩人那时斗得天昏地暗,却谁也没将宁衍这个从小就被父皇丢出宫养育的小不点放在眼里。
宁铮当时为了在宁宗源面前博点“长兄”的名头,面子上也做了不少兄友弟恭之事。他仍记得这个六弟弟怕苦怕酸,极爱吃甜食,出宫时也偶尔会给他带些鸡零狗碎的小零食。
其实若今天坐在面前的是宁煜,宁铮必定要么二话不说站起来就抹了脖子,要么就是不死不休,绝不可能平静地坐在这里跟对方喝茶,更别提将对方的话听进去。
可偏偏是宁衍。
其实当年事后得知真相时,宁铮不是没恨过宁衍。
他就像当初的宁煜一样,怨恨过,迷茫过,砸了整整一个书房的摆件,只觉得自己半生筹谋都是一场笑话,是宁宗源手底下的一场戏。
可后来他冷静下来后,又觉得十分可笑——因为宁衍太小了,他懵懵懂懂,不会争也不会抢,既没有能耐的舅家帮衬,又没有精明的母妃帮着算计。能得到这个皇位,不过是他们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手下的一颗棋子,本质上跟他没什么不同。
宁铮理智上恨不了弟弟,情感上也恨不了父亲,就只能守着最后那点毫末希望,想着有朝一日凭着自己的能耐再打回京城,自己亲手夺下那把龙椅。
“三哥为什么那么执拗要造反。”宁衍说:“那把龙椅真那么漂亮吗?”
“人只有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才最大方。”宁铮说:“你自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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