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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衍没吵醒他,他轻手轻脚地将榻脚上的薄被抖落开,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宁怀瑾身上,坐在榻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宁怀瑾不说,宁衍也能大概算到。他们攻下信阳城还没多少天,宁怀瑾必定是日夜加紧地忙着政务,又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才能赶得及在今天到达南阳府。
他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右手随意地垂在榻边,手指上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歪了。
宁衍凑近了些,将他手上的纱布一圈圈扯开,仔细地将他手上那些细小的伤口也一点点地擦好了药。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下手里的药瓶,略略弯下腰,伸手将宁怀瑾散落的长发往旁边拨了拨。
“皇叔。”宁衍无奈地轻笑一声,低声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怎么是好。”
睡梦中的宁怀瑾对他这句表白毫无所觉,他正沉在久违的熟睡中无法脱身。
宁怀瑾前一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在外行军打仗的日子,枕戈待旦时,连睡也不能睡得太死,要随时防备突发的军情和敌袭。
这样算下来,宁怀瑾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哪怕是回到南阳府,他在战场之上养成的习惯一时间也没法完全摒弃,经常会下意识地从熟睡中转作浅眠,模模糊糊地听一听身边的动静。
宁衍这一整个下午一直都没出过房门,就坐在屏风对面的书案后头批折子。宁怀瑾有两次从熟睡中转醒,还听见了宁衍刻意压低的吩咐声,说是宁怀瑾在榻上睡着,叫他们有什么不打紧的事儿都延后再报。
这青天白日的,堂堂亲王睡在“龙榻”上总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事情。宁怀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清醒,可无论理智上怎么想要赶紧起身,他的四肢都依然沉甸甸地坠在榻上,连挪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恭亲王向来自信的自制力在宁衍这里一步后退则步步后退,现在已经变得只剩下个花架子,一点用都不顶了。
直到后来,他干脆也不跟自己较劲了,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的困意上涌,终于彻底睡熟了过去。
十里手里那封未曾派上用场的“家书”之后被宁衍要了回来,但不知为何,他捏着那封信想了一会儿,没扔进炭盆里烧毁,而是被他收了起来。
宁怀瑾再睁开眼睛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约莫是怕他睡得不好,屋里点燃的烛台都扣上了纱制的灯罩,明亮的烛火被薄如蝉翼的纱网罩在里头,光线都变得柔和许多。
宁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爬上了榻,半靠在软榻里侧的床头上看着书。他没有跟宁怀瑾抢那一张薄被,而是披了件略厚的披风。
宁怀瑾甚少会从这样近的角度端详宁衍——毕竟他俩之前也很少有同床共枕的机会。
相比于在外头见人时,宁衍私下里其实是个有些懒散的人。
他坐没个坐相,半歪半倚在略高的靠枕上,蜷起一条腿抵着书脊,只用一只手松松地扯着半本书,时不时地捻着书页翻动一下。
宁衍手上还残留着柑橘味的药膏香气,宁怀瑾大约是离他太近了,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这味道是来自宁衍的手上,还是他自己的身上。
月余积攒的辛苦终于在一场好眠后尽数找了上来,宁怀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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