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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道的感情。

这样想来,谢珏说他比大多数人都强,似乎也没说错。

“这世上能有程大夫这样心性的,世间少有。”宁怀瑾说:“这世上大多都是俗人,总要被伦理和道德束缚,心中有许多不得已。”

“或许这话我说了不对,也不应该,但……”程沅看了谢珏一眼,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说了:“其实这话昭明不会说,若换了江大人,想必也不会说。只有我这样的江湖人,眼界不宽,过于短视,不懂皇亲和朝廷中的顾虑和身不由己,才会站着不腰疼地说这样的话。”

“怎么会。”宁怀瑾忙道:“程大夫多年行医,见过的人不知凡几,相比而言,倒比我们这些日日年年困在皇城里的井底之蛙眼界还开阔些……有话不妨直说。”

“昭明也好,还是江大人也罢,亦或是朝廷里什么其他我不认识的大人们都好。”程沅认真地说:“甚至于王爷自己也一样,我想,若是这些人放在一起都知道了陛下的心意,想必大家都不会赞同陛下——但话又说回来,谁在乎过陛下呢。”

宁怀瑾一愣。

“陛下喜不喜欢谁,想不想和谁在一起,为什么王爷要看朝臣、看天下人来决定,却偏偏不看陛下自己。”程沅说:“旁的人也就罢了,那些人没几个在乎陛下的,于是更在乎正统和体面,也实属正常。可王爷与陛下的情谊是从小实打实的,您怎么能和旁人一样,不肯看看陛下呢。”

谢珏原本想让他别说了,但不知为何,抬起头来却又犹豫了,他看了一眼宁怀瑾,心里天人交战了三百回合,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地低下头摆弄起烧焦了一层的野兔子,权当没听见,只当自己是个耳聋眼瞎的手动烧烤架。

程大夫平日里看着安安静静的话不多,一张口却句句都往人心窝子里戳。宁怀瑾明明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却又找不出辩驳的说辞来。

“但——”恭亲王艰难地从脑子里挑拣出了一点思绪,说道:“但这世上阴阳调和,才是正统。两个男子在一起,毕竟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陛下千金贵体,怎么能……”

“昭明虽然不是千金贵体,但也是世家子弟。”程沅说:“江大人更是文臣世家,一家子念着之乎者也这么多年,也还是一样能为了颜先生挨打。”

程沅这些年回京次数不多,仅有的几次也只是跟着谢珏,见宁衍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很难说跟他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情分,能让他这样撇开身份地替宁衍说话。

但就在前些日子,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曾被宁衍秘密地请进宫了几次,去探蒋璇送给宁衍的药汤。

程沅走南闯北这些年,当初跟着自己师父也见过了许多疑难杂症,那寒毒他不但认识,更是清楚其疗效。

甚至说,他是比颜清和景湛更早接触过那药的人。

程沅曾经明确地对宁衍说过那药的药量、疗效、禁忌之症和可能留下的遗症,甚至连“绝后”这件事也曾对他说过了。

当时宁衍跟他之间隔着一碗清透的甜汤,年轻的小陛下在书案后站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从半开的窗户探出去,落在了外头的梅树上。

那时候还是夏日里,那棵梅树看起来跟别的什么桃树合欢树没什么两样,都是绿得郁郁葱葱。

那一瞬间里宁衍想了什么程沅不清楚,只记得宁衍面目平静地从窗外收回目光,然后在程沅面前端过那碗甜汤晃了晃,将其一饮而尽了。

程沅很难设身处地地理解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子嗣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但这不妨碍他明白这个决定其实并不像宁衍表现出来的那样随意。

可是在宁衍脸上,程沅没有看到半分情绪波动,他似乎并不犹豫,也不显得不安,仿佛这只是顺水推舟,将这艘船推到了他预想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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