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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可以将他抱个满怀。
宁衍的脑袋埋在宁怀瑾的肩窝里,宁怀瑾浑身僵硬地看着不远处的窗棱,鼻尖萦绕着一点浅浅的药草香。
这是景湛给宁衍配的香囊气味,宁怀瑾不合时宜地想,因为宁衍总是耍赖不肯吃药,景湛只能退而求其次,弄了一堆草药天天给他熏着,熏得他满身都是这种药材味道。
宁怀瑾的脑子像是被这一个拥抱劈成了两半,一半正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而另一半则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足够喜欢皇叔了。”宁衍轻声说:“……不想再多喜欢一点了。”
宁怀瑾的心口忽而短暂而尖锐地疼了一瞬。
是自认为已经给出了全部的喜欢,不想再出尔反尔地说什么“更加”,还是因为“喜欢”到这个程度已经很苦,于是不想再多受苦了,宁怀瑾不得而知。
但是这好像是宁衍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诉说爱意,宁怀瑾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从宁衍嘴里说出来时,听起来会这么轻描淡写,又重若千钧。
宁怀瑾理智上觉得他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难不成把他推开,像上一次在猎场时那样,义正辞严地训斥他,然后再像之前那样来一次冷战吗。
在宁怀瑾的目光里,窗棱上那片落叶轻飘飘地晃了晃,随着下一阵秋风的来临跌落下去,看不见了。
就在这一刹那,宁怀瑾才忽而惊觉,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宁衍十六岁的一整个春天。
“我早就想这么抱皇叔一次。”宁衍声音闷闷的,说话时气息喷洒在宁怀瑾的肩窝里,将那一小片皮肤烘得暖洋洋的:“只可惜之前不敢。”
宁怀瑾直觉这个话题不该继续下去,可他还是问了:“为什么不敢?”
“怕皇叔生气。”宁衍说:“也怕抱完了,会变得更软弱。”
宁怀瑾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他忽而感受到了一种痛苦,只是那种痛苦并不尖锐,也不沉重,反倒有些缥缈,甚至并没让他体会到太过切实的感觉。
宁怀瑾心里清楚,那是从理智和情感厮杀中衍生出来的痛苦,但因为宁衍正这样紧地抱着他,所以导致他心里的天平无意识地往其中一侧压倒过去,就显得那痛苦像是蒙了一层雾,虽然朦胧胧地近在眼前,却似乎并不能近他的身。
他从小到大,无论是圣人之言还是家中训诫,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这辈子唯一可称得上“职责”的就是忠君。对陛下有用,就做个臣子,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对陛下没用,则做个皇亲,顺应帝王心意,本本分分地安稳一生。
后来宁衍登基,宁怀瑾顺理成章地把这两条路并成一条,从来也没想到过“宁衍”和“陛下”之间会有什么分歧。
所以当这二者忽而冲突起来时,宁怀瑾压根没法选。
理智告诉他应该掐灭宁衍的幻想,但他的情感却做不到。
——外敌当前,宁怀瑾想,在这个关口上,我怎么能对他说重话,让他分心呢。
“你……”宁怀瑾艰难地改口道:“陛下——”
“名字。”宁衍不由分说地打断他。
宁怀瑾感觉到宁衍搂着他的手收得更紧了,几乎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宁衍的呼吸近在咫尺,听起来比平日里更急促一些,胸口的起伏也更大。
门缝处那道窄窄的光线很快随着日头偏移缩短变宽,最后只剩下了门口那小小的一丁点。
宁怀瑾从艰难的自我挣扎中暂且获得了片刻喘息,然后他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让步道:“小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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