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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把——那里沾着点不易察觉的血渍,宁衍先前将自己打理干净时,漏掉了这处。
“阮茵给你下的毒?”江凌问。
宁衍嗯了一声,说:“没什么大事。”
“毒害君王是死罪。”江凌说:“我去替你杀了她。”
江凌说着站起身来,腰间的配剑随着她的动作向下一坠,剑穗磕在剑身上,发出一声脆响。
“小妹。”宁衍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说:“朕留着她还有用。”
作为满京城中最常跟景湛和江凌打交道的人,宁衍从好久前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整个江家里,跟那位昆仑之主性子最像的并不是景湛,而是江凌。
大约是因为比景湛更常跟在颜清身边,反倒是江凌骨子里掩埋着一种超脱于世俗的决绝,令她处事上更果决,也更纯粹。
——换言之,就是胆子也更大。她性子洒脱,也无惧无畏,什么身份地位在她眼里,跟外头的草木鱼虫也没什么两样。
景湛已经气过了劲,走上前来拎着江凌的袖子把她往后拽了拽,让她让开了床沿的一亩三分地。
“手伸出来。”景湛没好气地说。
宁衍将左手的袖子往上拉了一点,顺从地搁在床沿的小枕上。
从仁寿宫回来的这么一点路程,宁衍已经被外头的凉风吹得难受极了,景湛刚一上手,就觉得他浑身冰凉,活像刚从冰窖里启出来的深冰。
景湛替宁衍号了号脉,觉得拿不太稳,又摸了摸右手的,眉头越皱越紧。
片刻后,他放开宁衍的手,接过布巾来擦了擦指尖,说道:“阮茵怎么跟你说的。”
现下殿内人少,个顶个都是自己人,宁衍也没藏着掖着,三言两语地将阮茵的话都说给了景湛听。
“……她说的也没错。”景湛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药书上看过这东西,那茶是种药茶,是用养蛊的残渣培出来的,提神养气的效用极好,但是也烈得很。”
宁衍慢吞吞地收回手,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这屋里放了两个蒸笼,银丝碳烧了半篓,眼见着景湛身上都要汗湿了,宁衍还是觉得冷得很,他咬了咬牙,硬是忍下了一阵寒颤。
“你能不能治。”宁衍问。
景湛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道:“我能让你暂时别这么冷,但是想要完全清掉这毒,恐怕——”
“恐怕阮茵说对了,还是要绝后?”宁衍问得很直接。
景湛也知道兹事体大,拧紧了眉,暂且没给个准话。他将宁衍扯歪的被子扶正,沉默了一瞬,打着商量说:“你要是没意见,我得请我师父来看看。”
宁衍本想说暂时不用,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好。”
景湛浅浅地松了口气,转过头冲着江凌使了个眼色,江凌会意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从何文庭那拽走了出入宫门的腰牌。
要请颜清来看诊,景湛便不敢给宁衍擅用药。可外头日渐西斜,宁衍冷得愈加厉害,到最后连屋里仅剩的冰盆都搬了出去,两个熏笼一头一尾地放在宁衍床头两侧,门窗紧闭。
景湛最后看宁衍忍得辛苦,便不由分说地给他灌了碗安神汤,让他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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