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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见人,在马车到达码头后,这批药材便被混在了寻常的粮草捆里,塞进了船舱下头。

这批货从安庆走水路到江州才上岸,然后顺着官道继续向前。宁怀瑾跟着那车人一路向北,从安庆府一路跟到了边城来,路上他几次易容,混在车队里打探情况,有一次赶上守卫松懈,还叫他偷了两株草药出来。

就像荣伯说的,那些草药他也未曾见过,长相奇特,闻起来味道发甜发腻,非常怪异。

宁怀瑾留了个心眼,在江州多停留了几天,只叫卫霁接着跟,自己转去了内城,寻了个当地的大夫,看了看这药材。

好在江州已经地处南方,离元江也并不算远,宁怀瑾找了两天,还真的找到个年近古稀的老大夫,认识这东西。

据那位老大夫所说,宁怀瑾手里的这种草药是南方常见的一种驱虫草,并不是用来煎服,而是要用来焚烧的。元江府那边气候潮湿,山林草木又多,时常有各类虫蛇伤人,当地人便采了这种草,配上其他几味药材制成一种香包,入山时用火焚烧,虫蛇只要闻到这味道便不敢近前了。

宁怀瑾当时不解其意,不明白宁铮大张旗鼓地屯些驱虫药做什么,便留神多追问了几句,这药是否还有别的用处。

老大夫当时信誓旦旦地说此药鸡肋,与旁的药材做配皆会失了药性,仅有此一种用途可言。

宁怀瑾虽揣着满肚子疑惑,但也未说什么,他封了些银子,正想告辞,那老大夫却忽然一拍脑门,又叫住了他。

“只是公子啊,你要千万记得一件事。”老大夫颤巍巍地说道:“此药方驱虫虽好,你这样的外乡人去了元江,却不能擅用。”

宁怀瑾心念略动,忙道:“此话怎讲?”

“元江当地有种药茶,功效类似烟叶,常喝可以除湿养气,当地人常喝,路边的茶摊酒肆也常见,极易容易误食。”老大夫说:“但这茶与驱虫的草药药性相撞,若是两药同用,便容易出大事。”

宁怀瑾心下一紧,急道:“什么大事?”

“我也未曾医治过,并不清楚。”老大夫艰难地想了想,迟疑地道:“只听人说,极易引起一种偏门的寒毒。”

老大夫这句话在宁怀瑾心里重若千钧,他当时心急非常,只来得及匆匆给宁衍去了封信,叫他在京中千万小心,便昼夜不眠地赶上了商队进度。

那队车马在临近边城时便不再掩饰,撇去了位数不多的粮草,重新换成马车,加急了赶路的进程。宁怀瑾和卫霁日夜不眠地跟了两天两夜,才摸到郑绍辉先前发现的货栈里。

宁怀瑾心里惦记着事儿,便也没耐心慢慢查探,指使卫霁在马厩那边放了把火,便趁着救火的混乱劲儿摸进了货栈。

这货栈只是寻常农房改的,除了看守严密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宁怀瑾用匕首挨个撬开了那些下午新到的木盒,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味草药,还有两箱极嫩的茶叶芯。

——这还有什么说的,长乐王七窍玲珑心,连这样偏门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宁怀瑾一想到宁铮要把这些东西兜兜转转送进宫去,便怒从心头起,干脆一火折子丢在了上头,烧了这些祸害。

原本烧了也就烧了,当时院落各处起火,也不差这一处,只是宁怀瑾走到窗边正想离开,却不知为何福至心灵,忽而又折返回去,从木盒里抽了一包药材揣进兜里想要带走,这才被火燎了手。

郑绍辉听宁怀瑾三言两语说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咂舌——恭亲王平日里看着冷冷淡淡,规规矩矩,却不想真狠起来这样果断,连放火烧别人老巢这样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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