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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面对宁衍。
宁衍缓缓地吐出了口浊气,这才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了一次蒋璇的背影。
蒋璇毕竟是个女子,身形再像,也不可能跟宁怀瑾那样的男人一模一样。从宁衍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身形比宁怀瑾单薄一些,肩也略窄,坐在那时姿势有些拘谨,右侧的蝴蝶骨有些微微的凸起。
——是很像十年前的宁怀瑾,宁衍想,但再怎么刻意模仿,人也终归是肉体凡胎,总有疏漏的地方,只是看他要不要较这个真。
古往今来,大多数帝王遇见这等事儿,都是顺水推舟地先满足了自己再说。别说蒋璇这样,哪怕是像个四五分,也够他们顺势宠上一段时间了。
但宁衍不行,他实在是个较真的人,做不到对那些明晃晃的差别视而不见。
他瞧着蒋璇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宁怀瑾,不由得失神了片刻。蒋璇的侍女站在一边半天也没听见这两位主子有什么交流,心里急得很,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瞄宁衍。
“大胆。”何文庭眼明嘴快地呵斥了一声:“没规矩的东西,谁准你直视君颜的。”
小侍女年龄不大,吓了一跳,连忙垂下了头,再不敢乱动了。
“她年纪尚小,不怎么懂规矩。”蒋璇半垂着头,温声劝道:“陛下饶她一次吧。”
宁衍从先前的失神中脱离出来,他目光微沉,意味不明地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拖出去,十廷仗。”
小侍女惊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求饶,便被宁衍的内侍眼疾手快地拖走了。
宁衍没给蒋璇这个面子,似乎也让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于是闭上嘴,不再去试探宁衍了,只是乖乖按照宁衍的吩咐坐在那,当一个活生生的摆件。
蒋璇不太清楚在沉默的这段时间内,宁衍心里在想什么,正如她不清楚自己在扮演谁一样。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她身后的宁衍才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小声吩咐何文庭换茶来。
“之前母后说,你是舒清辉的远亲。”宁衍说:“朕怎么没听说过,舒家还有姓蒋的远亲。”
“是因为早在几代前就不联系了。”蒋璇回答道:“虽说家谱上与舒大人家沾亲带故,但是这几代分下来,亲缘已然稀薄得狠了。”
“那倒是巧得很了。”宁衍冷笑一声,说:“舒清辉偏赶着这时候与你家重新搭上了联系,还将你送进宫来——他最近是烧香拜佛,改做善人了吗。”
——宁衍为人谨慎,并不轻易相信他人,善长以退为进,常用言语来左右人心。
蒋璇拢在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宁衍肯跟她说话,便代表着她必须要迈开进宫以来的第一步了。
那人曾经跟她说过,单独的第一面尤为重要。宁衍不是耽于儿女情长的人,头一面心神激荡下或许有冲动的可能,但等他缓过神来后,却不会一直脑子糊涂。
如果在第一面里,她不能让宁衍觉得“有用”,那她的用处就也到此为止了。
她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那些“教导”过她的话,她曾经问过那人,什么叫“有用”。那年迈的教导者没有直言,而是让她自己去想。
蒋璇曾经就这件事想了许久,直到见到宁衍那一刻起才豁然开朗——一个替代品,唯一的作用,就是替代本来的真品。
“如果不是为了陛下,想必叔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找臣妾进宫。”蒋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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