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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宁衍一把按住宁怀瑾的肩膀,笑眯眯地弯下身来凑近他,眯着眼睛往他手里的书本上瞅,说道:“看什么呢,这样出神。”
“出门前从书架上随意收下来的,是本讲山水典故的书。”宁怀瑾摸了一把他的手臂,见他腕上的银箭扣都起了一层雾气,不免皱起眉,说道:“……陛下身上怎么这样凉,快脱了大氅,坐过来烤烤。”
“方才跟昭明和阿湛去遛马,不小心跑得远了些,去林子里转了转。”宁衍说道:“别说,外头的林场长得不错,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头。回来的时候还见着了头鹿,只可惜没带弓箭,便放它走了。”
他笑着直起身,也不唤人来伺候,自己扯下了大氅系带,随手将衣裳扔到了一旁半人高的熏笼上。
“只是皇叔这帐子里味道不太好。”宁衍说着坐在宁怀瑾身边,不见外地扯过那软皮子的一角盖在自己膝盖上,搓了搓手,悬在暖炉上头烤着,接着说道:“我刚才进来时便闻见一股蜡油味道,冲得很,闻久了该头疼了。一会儿叫何文庭从我那拿两片香饵过来,丢进熏笼里,两刻钟的功夫便好。”
猎场毕竟不比宫中条件好,寒气从地面往上直窜,哪怕是帐子里垫了软垫也无济于事。这里也没什么屋舍,住处都是油毡布外头罩着厚棉布帘子搭成的,为了保暖,帐子四周都未曾开窗,用长钉细细密密地钉在地上,恨不得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这样一搭,帐子里难免暗沉,哪怕大白天的也得四处点着蜡烛用以照明,再加上帐子内的炭盆之类,确实有些味道。
“这怎么行。”宁怀瑾不赞同:“陛下常用的香都是龙涎香,臣哪能在自己帐子里点。陛下嫌弃味道重,臣一会儿去国师那匀些檀香就好。”
“皇叔年龄不大,总是这样迂腐,看着都老气横秋的。”宁衍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反正皇叔这帐子也没人来,你偷偷点些有什么。”
宁衍也不管宁怀瑾是否同意,便自顾自地拍板了这件事,扬声唤了何文庭去拿了。
他也不等宁怀瑾再说什么,扯着膝上那张软皮子又往宁怀瑾身边蹭了蹭,几乎要跟他腿挨着腿了。
宁怀瑾习惯性地想直起身来将这张皮子让给宁衍,就见小陛下万分自然地探身过来,从他手里的碗沿处捞起那只小银勺,舀了一勺糖酪送进嘴里,尝了一口。
那碗糖酪宁怀瑾已经喝了一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底,所以他压根没想到宁衍会忽然来尝他剩下的,一时间阻拦不及,连体统都顾不得了,忙收手抢回了碗,低声道:“陛下!”
“嗯。”宁衍没在意他有些严厉的语气,只是随口答应着说道:“不够甜。”
他说着将勺子放回了碗中,又将暖炉往身边挪了挪,仿佛只是一时兴起要尝尝味道,又因着糖没放够而觉得无趣一般。
宁怀瑾原本还想跟他说说规矩体统,叫他不要这样自降身份,可被宁衍这满不在乎的态度一堵,倒像是自己小题大做。
他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上上不来,下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只觉得宁衍近来不知是怎么了,连为人也不如往常规矩谨慎了。
这念头一起,宁怀瑾就有些发愁,他们这一脉子嗣单薄,但也是见过旁人家养孩子。似乎少年们总要有这么一遭,仗着自己“长大了”便开始不在意规矩体统,以为自己能率性而为,想亲近谁便亲近谁。
可宁衍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话说起来残忍些,可坐在那个位置上,从来一举一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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