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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之地呆了好多年,都被军营里那点没规没矩的味道浸透了,回了京也没个收敛,大咧咧地伸手在自己大腿处一比划,嘲笑道:“当年你和陛下为了串糖葫芦打架的时候才这么点高,打着打着掉进池塘里,还是我——”
这事儿都是当年宁衍还未登基时,他们在恭亲王府时出的糗,那时候他们仨个小团子加起来也不够及冠的岁数,好的时候好得恨不得吃穿都在一处,为了块糕点口角打架也是常有的事儿。
谢珏说的这件事景湛还有印象,其实那不过是桩意外,当时冬日里池塘冰面薄,他俩人打闹着不小心踩中了碎冰,这才一起滑了进去,哪像谢珏说得这样。
景湛在京中当了十年的国师,连他自己的师父义父都不拿他和宁衍当孩子了,也就只有谢珏这样没个正型,还会翻旧账。
堂堂国师,怎能容他人随便掀老底,国师大人恼羞成怒,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小叔不小叔,仗着旁边有人挡着,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脚。
谢珏:“……”
宁衍从小练武,耳力不错,哪能听不见他俩在那斗法,憋笑憋的辛苦极了,生怕被人看出来,连忙最后说了两句,挥挥手让人散了。
猎场离庄子甚远,所以包括宁衍在内,都要扎了帐篷住在猎场内,不过还好帐篷的分布不必宁衍操心,自有禁军按照亲疏远近去打点。
宁衍随意点了几个亲近的臣子随行,说是在进帐子之前先去看看猎场内的景象。
一些未曾被宁衍点到的文臣看得出脸色,也不着急在这头一天去宁衍面前露脸,便长眼色地先行告退了。
“皇叔。”宁衍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回过头,冲着宁怀瑾道:“皇叔今日也累了,不如先回帐子去烤烤火,歇息片刻。我叫人在帐中温些点心,皇叔一会儿过去吃。”
宁衍没像往常一样在头一日就把他拽走,宁怀瑾或多或少松了口气。只是往日这种时候,宁衍都是能找由头便找,找不着由头自己瞎编也要让他陪着,恨不得把他拴在身上,今日忽然主动要他先回去,宁怀瑾总觉得不太正常。
宁怀瑾虽然有意放手让他长大,但宁衍真不那样腻着他,他自己又有些不习惯了。
“陛下不用臣陪吗?”宁怀瑾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不用了。”宁衍面上的笑容加深,将手从袖筒里抽出来,把暖炉和袖筒一起塞进宁怀瑾手里,替他理了理领子,说:“我许久没见谢将军了,带着阿湛去跟他跑跑马,松松筋骨。皇叔前几日总咳嗽,便不去吹风吧。回去躺一躺,过个一炷香时间我也就回来了。”
宁衍修长的手指还带着暖炉的余温,指腹擦过宁怀瑾的颈侧时那温度格外明显,宁怀瑾显然不喜欢这样的亲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宁衍拿捏着分寸,神色自然地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笑道:“皇叔快回去吧。”
宁怀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闻言点了点头,转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宁衍目送着他的车往营地去了,才用拇指轻轻擦了擦食指的指腹,像是要留住那片刻余温一般。
从生辰宴那夜之后,宁衍惯爱用这种有的没的小动作来试探宁怀瑾。他每次的分寸都拿捏得极好,既不会让人感觉冒犯,又不给宁怀瑾拒绝的机会,几次下来,宁怀瑾似乎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宁衍的耐性一直很好,按他的脾气,这锅温水既然已经烧上,青蛙煮熟也是迟早的是。可近来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情不自禁,不知是否是宁怀瑾对他这些亲昵的纵容给了他错觉,宁衍总觉得,这锅水烧得似乎有些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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