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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熟悉的、被他亲自破译的红色骷髅头标志,翻到资料上第一具尸体的运送者和尸检法医那栏分别有郭文韬和齐思钧的名字,唐九洲度过了最初的震惊阶段,开始越发害怕,越发抗拒即将到来的未知。他有一种,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所有人都被放在棋盘上,赤裸裸任人围观的感觉。

命运的轮盘始终转动不息,不会因为谁的主观意愿,就停下来等待他们鼓起勇气跟上来。

唐九洲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摘了眼镜,瞪着天花板的灯直到眼酸流泪。然后他揉了揉眼睛,又去看那个半人高的、黑色的、厚重的保险柜,——像沉默的恶鬼一样坐在书房的角落,锁着红骨的所有机密。

他逐渐感到窒息。

唐九洲想了想,后天就要去边境的训练基地了,大家该忙的都在忙,该收拾东西的都在收拾东西,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听自己说些什么了。可他摸出手机,盯着屏幕良久,最终还是拨通了齐思钧的电话。

“喂……”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轻轻的叹气声:“傻瓜啊,都凌晨四点了,怎么还不睡呢。”

寂静寒冷的房间里,徐徐飘荡着齐思钧温柔的话语,有一瞬间,唐九洲突然很想哭。

03

起初看资料的时候,唐九洲浑浑噩噩,整个人处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慌之中。死亡,许多人无辜的死亡,——这些沉重的字眼一齐落在了二十出头的男孩肩上。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爷爷要交给他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成则无上荣光,败则与无数亡魂共赴黄泉,不复相见。

如果真是这样,儿时被父亲重重打下的一耳光,唐九洲觉得完全可以理解了。小时候往喉咙里咽血,他觉得疼,可是现在他却在想,如果他不去接任实验室,会有多少人比他更疼。就像他从小喜欢的蜘蛛侠那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对自己说,唐九洲,他们说得没错,你确实任性。

身边人对他的评价里总有一条“心大”,可是唐九洲如今觉得自己实在是心太小了,小到他装不下太多的大义,无法克服本能的害怕,禁不住后退想要躲回舒适区内。他害怕,他真的太害怕了。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高而孤独,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白天的时候,只要一得空,他就给邵明明和其他闲着的哥哥打电话,但唐九洲其实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多数时候,他就看着窗外飞鸟滑过,看着冬雪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然后听着邵明明的挤兑,石凯的小曲儿,潘宥诚的烂梗冷笑话……周峻纬会问他“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啊”,蒲熠星会说“你肯定可以的啊唐九洲”,郭文韬话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有一句——

“累了就回来玩,我们在呢。”

唐九洲依旧喜欢拖长了嗓音回复,“哦——”“哇——”,直到他觉得自己再也演不下去,就会匆匆挂掉电话,然后把脸闷在膝盖上沉溺于仿佛永无止境的寂静。

对未知的恐惧,对庞大责任本能的逃避,对无法拯救过去死难者的悲痛和无奈……共情的结果是把还未正式走进实验室的唐九洲,已然推进了一个巨大深渊。他想爬出来,可是没有人能拉他一把。他在几天后就开始做噩梦。梦见他坐在成山的尸体中,梦见他最终也被“红骨”打败,梦见他的哥哥们……他猛地坐起,幸运地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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