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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问我的钱到了谁的手里，终归都是到了贫苦孩子的手里，这里的人都不富裕，到了谁手里，都是好事。”

其实对于刘明项来说，他要的只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精神慰藉，至于最后钱究竟到了哪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千百种结果，但是那都与他无关了。

舒赋摇摇头：“如果村长和校长的孩子早就被送去大城市里读书学习，而你捐的钱，只有三瓜两枣到了几个学生手里，其他的早就被拿去给城里锦衣玉食的孩子花销呢？”

刘明项装作惊讶的说：“还有这种事？”

“对，我在做专题报道，在整个村里走访了一圈，每家每户都知道村长和校长这些年把外人捐赠的金钱和物品贪污了多少，可是他们无能为力，曾经也不是没有告诉过记者，可是报道都没有激起什么浪花，他们早就看淡了，校长和村长也更加肆无忌惮了，根本都不用堵谁的嘴，毕竟他们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刘明项依旧装作惊讶的说：“竟然还有这种事，真是太可恨了！我马上去要回捐款！”

“你要是现在去要，他们反而反咬你一嘴，以前其实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捐赠的人发现不对之后，想要要回捐赠，反而被他们诬赖成诈捐。”

“那可难办了，我要怎么做？”刘明项一派好人嘴脸。

“以前的报道没有激起浪花，是因为过去的媒体毕竟依赖纸媒，又都是本地的不同媒体稀稀落落发声，而且也没有当地的人和捐赠的人一起站出来发声，当然激不起浪花，现在不一样，网媒已经崛起，只要我们做足了准备，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再这样下去。”

刘明项欣赏舒赋，可是他皱了皱眉说：“这样的村子，其实里里外外都是亲族，你如果只是想帮利益被侵害的人讨回公道，他们当然愿意，可是你信不信，要是真的因为你的报道，掀起了波澜，害得亲族关系破裂，或者外人不愿意继续向这里捐钱，你想过你将面临的是什么吗？”

“这些地方为什么一直穷，总是有原因的，你的善意，或许最后反而是坏事。”

这一刻，舒赋看刘明项的眼神变了，他一开始就错误预判了，以为刘明项只是一个被欺骗的捐款人，但是通过刘明项刚才的几句话，他明白了，刘明项对这里的认知，或许比他更多。是啊，富人虽然愿意慷慨解囊捐钱，但是富人还真没几个是傻子。

舒赋轻声问：“即使这样，为什么你还要一直捐？你去捐给更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吗？”

刘明项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

“天底下那么多需要报道的事件，战争，案件，苦难，不公平，你既然是新闻记者，去报道更值得报道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这句话不是故意在讽刺舒赋，而是在很心平气和的回答舒赋刚才的那个问题。

他们都不过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一些的另一种普通人罢了，能做的极其有限，也只能去稍微改变一点点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事情。

舒赋被刘明项问得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之后说：“所以你还是会继续给这里捐款？”

“不会了，而且也会号召我身边认识的给这里捐款的人停止。”

舒赋说：“这就是你所说的，当大家知道了这里的一些黑暗后，最终受苦的还是那些本身就一直被压迫的人。”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