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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她只是受不了这种刺激对不对?”

“我在。”汪凝说。

“师哥。”张野嗓子嘶哑无声:“我喘不上气,我要憋死了,我想去透透风。”

二月的风很冷,医院花园的长石凳上,张野蜷缩在汪凝怀里。

夜幕阴沉,没有一颗星星。

张野睡着了,他没去现场,却梦见了血淋淋的大巴车,压瘪了、变了形。

梦见高大柱被压碎的右腿,梦见了倪翠萍满头鲜血昏迷不醒,车里车外横七竖八都是尸体,一张张全是他熟悉的面孔……

到处都是哭喊声。

梦里头张野把整件事情连贯起来,想通了。出事之后,死里逃生的王芳菲第一时间通知了杜晓春,这么大的事故,作为主管领导的杜晓春怕被追责,翻出来张玉堂去年留下的脱离协议,签名盖章后送了过来。

李逸臣汪雅梅都没有通知张玉堂,怕只怕他受不住,王芳菲却给张玉堂打了电话,必然是受杜晓春指使。

张野梦见了杜晓春,她站在高处笑,看着侧翻在山腰的大巴车冷笑,让人毛骨悚然。

他身子在汪凝怀中一震,惊醒过来,额头鬓角都是冷汗。

“我……”他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到,吃力地问:“我睡了多久?”

他睡了十分钟都不到,汪凝心里一阵阵发疼,下巴抵着他的头,“再睡会儿,乖。”

“我……我……”张野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吃力,用尽力气也发不出声音,他艰难地叫道:“师……哥……哥……”

汪凝脑子里轰地一声,抱张野的胳膊紧了几分。

张野咳了几下,他挣出手来按住自己的喉结,低垂着眸苦苦一笑:“我哑了。”

“哭出来,别憋着自己,纯纯求求你,哭出来!”

夜风呼呼扫着,剧团大门口挂的铜招牌被风吹落在地,当啷一声。

“仓才仓才仓才……”周阔海嘴里打着家伙将那落地的声音淹没,手持□□在院子里走圆场,越走越疾,他戟指黑夜:“呔!待某追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哇呀呀呀……”

老头咬牙切齿骤然收步,抬膝将□□磕折扔在地上,垂胸长须凌乱,仰面大吼:“天呐——你把刀捅我心里搅啊——”

*

第二日一早,一波波媒体涌往医院想要采访,全被保镖挡在门外。张玉堂一家三口都需要静养,医院是待不下去了,当日穆小乙将他们安排到南城隐蔽的别墅区,也把周阔海接了过来。

此后几日,不知从哪里传出各种小道消息,铺天盖地挤占人们视野。

—传闻黄城市剧团被相关单位撤销。

—张野失声,惜别舞台。

—西厢记原班人马死伤惨重,无缘今岁梅花赛。百余场商演不能履约,将面临巨额赔偿。

—业内人士透露,名旦汪某某与人私通,私生子正是汪某。

……

汪凝无暇理会这些,他每天要煎很多药。给张玉堂养身体,给李清芬安神,给张野治嗓子。

“怎么都不见好啊?”周阔海焦急地问。

汪凝:……

慢慢来吧,急不得。

爷俩端着三碗药进屋,监督着他们一家三口喝下去。

李清芬丢了碗半躺半靠在床头,一手拉着汪凝,一手拉着张野,警惕地看着坐在床尾的张玉堂。

她问汪凝:“纯纯,那个男人是谁?他老瞪我。”

“我舅舅。”汪凝说。

李清芬一点都不迷糊:“你只有个小姨,哪儿来的舅舅?”

“去年刚……刚认的。”

张野哑着声:“那是我爸。”

李清芬噗嗤一声笑了,“你一个孤儿,哪儿来的爸?”

周阔海要疯,收了碗摇着头出去了。

李清芬问:“玉堂,这两天怎么不见雅梅?”

张玉堂说:“雅梅去帮逸臣了,那边都需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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