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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重新闭上眼睛,不理会季祯了。
什么玩意儿啊,还摆臭脸。
季祯心里骂人,想扑上去给江熠几口,到底以“动心忍性”四个字强迫自己耐住了性子。季祯气哼哼躺回去,嘀咕道,“不可就不可,小气劲儿。”
马车轻轻摇晃下,季祯这回是真的睡着了,睡得一只手从自己身上滑到座位下。
江熠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季祯。季祯的脸恰在窗纸的透光出,显得格外白皙细腻之余又可见一层浅浅的绒毛,越发绵软可爱。
他这样全无防备,别说是魔物觊觎,就是江熠也觉得呼吸紧了一寸。
他没想到狗蛋和季祯也会有那样的因缘,狗蛋看上去无害,但体内蕴含着那样魔气的实体怎会无害。以赵松桂和其他村民的反应来看,狗蛋平时便是不可靠近,不可接触之物。
但如果是季祯,江熠又觉得可以理解。梦魇,血妖,望舒,季祯处事总是随心所欲又自有一套自洽的逻辑,任性妄为的表象之下包裹的是他纯粹辨别善恶的心,与真正持衡的决断。也许季祯握着的狗蛋的手并没有那么冰凉。
他们两人这样静静处在一个空间之中,好像暂时可以抛却其他烦恼未解之事,江熠的心也出奇平静下来。他的视线在季祯脸上巡弋,慢慢落到他的嘴唇上,江熠的眉心不自觉一皱,心中忽然有个声音说,“亲亲他。”
江熠一怔,以为自己错听,然后随即又是一声,“你不想亲亲他吗?”
江熠沉默,那声音仿佛看穿他沉忽视自己的把戏,转而轻笑着问:“每日每时都装出这幅违心的正经模样累吗?亲亲他又算什么,难道你要假装自己想做的仅止于此?”
那是江熠自己的声音,说的话对江熠却是句句禁忌。
那是魔,是心魔,世间有千种万种魔,均不敌他。
江熠轻声低语,近乎无声:“闭嘴。”
那道声音却并不停歇,反而越发轻佻,“难道你不喜欢他吗?是你不喜欢他,还是你不能喜欢他,谁教你的,江恪?他不过是个伪君子。”
江熠闭上眼睛,口中诵念起净心咒,那声音与之抗衡,虽然明显小了许多,但并未因此消失,依旧咄咄逼人地质问着他,“你喜欢他,你愿意为了他背叛你父亲吗?你父亲不会允许你和一个凡人在一起的,你忘了吗,下山前他便说过这婚约不可存续,迟早的,迟早的…他让你叫他阿祯,你为什么不叫…”
江熠诵念经文的频率加快,心魔的声音逐渐低微下去,终了被不甘心地压了下去。
马车逐渐行到了闹市里,外面人来车往的声音渐渐大了。季祯的眼珠轻轻动了动,季祯一两息后转醒过来,迷迷茫茫朝着江熠看了一眼,见他还是闭着眼睛正在默念经文。
恐怕一路都是这么念过来的,年纪轻轻一副老古董做派,季祯腹非心谤。
外头的雨停了,马车外的街市明显比他们出去之前热闹了许多。季祯打开窗户往外看,见到不少百姓正在街上做些布置,还有叮叮哐哐做木工活的,看着阵势非凡。
“这是…”季祯起初不解,转眼又看见几个卖面具的摊位前面热闹非凡,不少男女正在各自选购,看到这些面具,季祯心有余悸之外忽然明白过来这番热闹是为了什么了。
那个什么千灯节要来了啊。
第四十六章 千灯节(一)
刘武在门口张望着等候了已经有小半天,心情忐忑不定,直到他看见季祯出门时候的马车回来,连忙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隐约渗出来的汗珠子,躬身迎了上去。
季祯推开车门见刘武迎着,随口问道:“在这儿做什么呢?”说罢从马车上踏了下来。
刘武说:“方才见着曙音姑娘他们回来时似有倦容,一问才晓得是在外头见了脏物,我心想爷也还在外面,心中就有些担忧,故而来此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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