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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铵天天来,一天三趟,早上上学,中午放学,晚上放学,早中待的时间短,就十分钟左右,晚上要长一些,大概半小时到一小时,他通常是没有话说的,就安安静静地坐着。
茭白起不来躺不下去就想断水,可医生给他列举不喝水会诱发多少疾病,他就很艰难,咬着牙喝。每次茭白憋了又憋,憋不住地起床撒尿的时候,只要沈而铵在旁边,就会立即过来帮他,等他撒完了,又小心护着他躺好。
沈而铵的手法很快就从生涩变得熟练,有专业护工的架势,他显然是为了照顾好茭白特地学的,知道怎么做才能尽量不让茭白牵拉到骨折的地方。
但茭白没有被沈而铵的细心吓到,也没感动得不能自已。因为《断翅》里有相关交代,沈而铵也这么照顾过为他断肋骨的梁栋。
死党的身份,真的嫁接到了茭白头上。
住院第三天,茭白的疼痛感有所缓和,早上他在“你的好友已上线”的提示音里,看着推门进病房的沈而铵,声音干哑地问道:“几根?”
这问题没有任何铺垫,来得突兀,沈而铵却听懂了,他道:“七根。”
茭白眨眼,沈而铵头像上那片蛏山原本是一片萧瑟灰暗,现在回春了,有了一点绿意。
沈而铵放学回了趟住处才过来,他将拎在手里的布袋放到桌上:“不够?”
茭白回过神来:“够了。我问你个问题,过来坐。”
沈而铵搬椅子坐到床边。
于是茭白就近距离欣赏了一番沈而铵的盛世美颜,那伙人脑袋瓜子挺灵光的,知道避开他的脸。
他们想必是都清楚,只要不搞出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外伤就没问题。
因为依照沈而铵的性子,他不会和谁分享喜怒哀乐,更不会让人知道自己衣物下的伤口。
茭白瞧着沈而铵纤长浓密的睫毛犯傻,那问什么问题?没啥好问的了吧,他又不关心那伙人的死活。
不是,有要问的,想想先问哪个,茭白“诶”了一声:“我这几天是疼得厉害才不说话的,不是故意不搭理你,晾着你。”他不假思索道,“背有点痒,你帮我抓抓?”
沈而铵抬了抬头,没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茭白在心里犯嘀咕,我让未来的渣攻给我抓背,算不算作大死?还是别……
他的心理活动还没走完,眼前就多了一片阴影。
沈而铵站起身,弯腰凑近,干净的手指碰到了茭白的病服后领,捞开了一些。
“这里?”沈而铵口中的气息是温热的,可他的指尖却有一点凉。
茭白被碰到的那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下,再下,左,对对,就是那里,重点,重点,用点力,不是,沈少爷,你能不能使点劲?!”
沈而铵抿唇:“怕你疼。”
“我又不是肋骨断了的地方痒……嘶,”茭白一激动就疼了,他闭上了嘴巴,沈而铵也稍稍加重了力道,就一点点,很小心翼翼。
“好了,好了好了,可以了。”茭白后半句话的语气明显放松了很多,舒服了。
沈而铵坐回去,手放在腿上,一双仿佛藏满灰蒙蒙干涩涩的故事,却又格外纯静的眼睛望过来。
“谢谢就不用说了。”茭白扯起失血干燥的唇角,“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思考就冲了,要是让我冷静下来想一想,我肯定没那个勇气和胆量。”
沈而铵良久才开口:“为什么,在那个地方?”
“找你啊。”茭白理所应当道,“我们是室友,你那么晚还没回来,我怎么也得出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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