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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亚记得, 黑粉从前常说, 脱离了电竞大神的光环,ChuY不过就是个不良少年。
所以他们对ChuY大神道德败坏的理解无非是打架逃课不上学, 顶多添上点酒大保健的恶意想象——但事实上,没人知道在深夜的黑网后门,究竟有过多少人试图拉拢楚亚涉黑或者吸.毒。
说到底,再恨ChuY的黑粉离开网线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乖学生,自然不知道一个人要独自长大, 会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只有楚亚比谁都更清楚,如果黎家父子没有在他偷盗时对他抱以善意,他恐怕早就十年起步死刑封顶了。
就像他所记得的那样,他不是没有真正动过恶念——比如他在长大之后,重新遇到那个采访过他、非要他哭的记者时。
他的脑海里刻着对方的名字、长相,刻着当年那句“你父母是罪犯你为什么还想念你父母啊”、刻着自己哭出来后对方兴奋的神情、刻着后来全城宣扬故意“发人深省”的那篇报道,也刻着后来其他小孩听说一切后投来的厌恶目光。
彼时,他在昏暗的街口再次遇到那个记者,对方穿着大衣西装行色匆匆,镜片下的目光依然虚伪而刻薄——那是除夕夜的凌晨一点,楚亚也正准备去看骨折的倒霉兄弟,身上正好带着一袋苹果,和一把长达20厘米的水果刀。
所以有那么一秒,楚亚的确想让那个记者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记忆中,隆兴副食门外的那道夕阳仍然温暖,楚亚触碰冰冷刀刃的目光也莫名停了下来。
——有些想法终究一闪而过,散了,也就散了。
他想,大年三十还在加班,对方的确和他不同,是有家的——那个家里肯定还有老人有孩子,也有人做好了年夜饭,已经等了很久。
于是楚亚晃晃那袋苹果,念叨着反正自己也晕血这波不亏,终是踏雪离开了那条昏暗的街巷。
***
他记得难过和不被爱,都只不过是自己命里的常态。当他每天被同学推搡嘲笑时,也只有黎烁阳送给他的零食和玩具,可以让他暂且维持一丝尊严。
所以后来他宁愿睡在狭小潮湿的出租屋,也想挽留黎英奇活在世上,只为初遇时对方叫着哥哥递过来的糖。
可是岁月却太过漫长,漫长到足以改变很多人。
大概……在黎烁阳变卖店面房产、极尽所能给儿子治病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含着棒棒糖打游戏拒绝各路媒婆说亲的80后小青年——从前人们提起80后这个词,总觉得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但现在黎烁阳也已年近40,没有存款,没有工作,身体也早就因为车祸残疾,底线到底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他仍然需要钱供养儿子生活、完成落下的大量学业,也需要钱在这期间买房盘店铺、继续体面地把日子过下去。
楚亚不消半分钟就明白了黎烁阳放弃底线的原因,但他闭上眼躲开手机屏幕那道刺眼的光,还是久久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周围装修豪华的环境一下变得不真实,他不觉得难过或者愤怒,只是逐渐凝滞目光,眼睁睁看着胸腔中那片长明的亮光猛烈地晃了晃,然后渐渐熄灭下去,成了一片烧焦的余烬。
那些穿梭在上海冬夜到处问工地需不需要招人的日子,好像也随着亮光的熄灭,开始变得一文不值。
***
不知过了多久,楚亚才睁开眼,回复一再道歉的黎英奇:【你先别慌奇奇,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我会联系你爸和你哥解决】
他不想让小孩儿被扯进这种事来,但对方也是个脾气很倔的孩子:【楚哥,你救了我的命,资助了我们一辈子赚不回来的钱,本来我们怎么感谢你都不够,可我爸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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