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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定是一些难以根治的顽劣陋习,藤权介赶紧把头低下去了,唯有被兄长赶走这一点,他万万不愿意。
可垂着脑袋里的一小方天地里,藤色直衣的下摆与雪色的袴直直地往他过来,不一会儿脑袋上方送来兄长的话音,“还不走吗。”
藤权介不声不响,就是坐在原地。肩膀那里很快地被一只手擒着,手指使出了一些力气,藤权介的上半身被兄长抓在半空当中,两只脚不由地也跟着矗立起来。
藤中纳言继续问道,“你走吗?还是不走?”
藤权介这时两手微颤着,反倒不知要说什么,于是藤色直衣下的另一只手,也像猛蛇捕蛙一般,恶狠狠地往另一个肩膀打来。藤权介踉跄一步,“砰”地一下掉回地上。那时候心情也没有多么难过,可是不偏不倚的一小滴眼泪就在睫毛的边上打着旋。所幸终于回到了眼眶中,藤权介的心里也就轻松了起来。
第3章 (三)
与现在雨天下水潭里映射出的鬼脸如出一辙,那日被推倒在箦子上的藤权介也清楚看到面具边沿下紫红色的肉团。越过白色面具上或黑或红的细小颜料,肉团像唐纸包裹不住的唐国点心,从两边的缝隙里不畏艰险地泄露出来。藤权介在那时发现,那双不会眨动又栩栩如生的眼睛,因以金色的油墨所点缀而无比美丽。是木刻油漆的死物,却胜天然的造物,那正是兄长的眼睛牢牢凝视着他的模样。
在那双眼睛的下面,有一对生得巨大又漆黑的内眦。本来凭空多出来的窟窿,也同样在凝视藤权介,藤权介在那里听见了兄长微弱的呼吸,便也是从那时看见了从里渗透出来的唐国点心丰满的边缘。
藤权介的思绪一时极为空白,西之对外的艳阳又渗了进来,不多不少地沾在藤权介的五根指头上。这时这艳阳就更像一支毛笔,乍然地在那一处空白的位置题上“哀叹云霞之人”的话来,于景于人于物,都恰到好处。不禁想到,这一句辞,应该就是为藤中纳言度身定造的。可当“哀叹云霞之人”见到藤权介并不为他动容,反若匹夫一样地赖坐在原地,哪里还有什么“哀叹云霞”的端庄,立刻又把两只拳头摆到藤权介的面前。拳头打了过去,又变作十指张开的手掌,这一回藤权介的身体被狠狠地推在地板上。
然后,不远处一个女子送来声音说,“你们是要做什么呀?”再接着是匆匆响起的足音,袜子紧贴地板的沉闷之声,在近在咫尺之处变乱了。
“正融……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方才的痴想恍然间烟消云散,藤权介顾不得爬起来坐正就说,“母亲,我……”
可是像要惩戒藤权介刚刚不知轻重的忤逆,藤中纳言的声音盖过了他说,“是我将他推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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