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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号对于徐风来说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事,但是看叶粼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徐风看他平静的外表下有一丝隐隐的兴奋,觉得很好笑。
他们翘了课,不知怎么的,去爬了一座山。
小山岛之所以叫做小山岛,因为它虽然是一座岛,但是有一座引以为傲的山。
不过是山,小山。
山不高,有台阶,有修路,很好爬,唯一的阻碍是风。
岛上风大,秋冬尤甚。
稍微到高地,少了房屋的遮挡,风愈发狂乱起来,叶粼站在斜坡山道上,被吹得脚步蹒跚摇摇晃晃。觉得如果不攀着路边的柱子,自己就要一路被吹着滚回坡路的原点。
徐风比他稳当些,走在他后边。
一路艰难地行进,终于到了山顶的炮台。
据说是战时建的炮台,周边的土台全是岛上的圆石头垒的,垒出一圈矮矮的屏障,这屏障下边就是乱石悬崖,再往下就是沙地和海。
以前的人们在这里浴血奋战,而今天他们却可以轻易地抬脚一下跨过石头的矮墙,坐在上边,把脚晃悠在碎石悬崖之上,听下边传来的不绝于耳的海浪声。
这天是个阴天,天沉沉的,海面也是灰色的,浑浊的,很单调,一点儿不好看。
到山顶时,风稍微停歇了,转为拂面微寒的风。
叶粼坐在石头的矮墙上,一双细细的脚踝下边,脏掉的板鞋在垂在半空中。他的白色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打在他的肩上。
徐风靠在矮墙边上,和他隔着两步的距离。
站得这么高,远离了村子里的人声,只有猎猎的风声,和辽远的海声,寂寞的来来去去。
“前两天,谢谢你。”
叶粼突然说。
徐风差点要记不起来,他心里怀着愧疚,并不觉得自己为他做了什么。
想要开口,又觉得说什么都没必要。
若无其事地接受么,或者说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不管怎么样都是聒噪,毫无意义。
左右摇摆,结果什么都没说。
叶粼并不在意。
他继续说,“今天也谢谢你。”
他话说得很慢,好像并不在意能不能一贯地说完,也并不在意他是否会觉得奇怪。
“谢谢你陪我出来。”
他没有朋友,也没有能说心事的人。陪伴,或者是倾诉,于他来说已经是放弃了希望的东西,他今天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感到身边有个人在,就很好。
他的妈妈昨天离开了,拖着行李搭着轮渡离开了小山岛,一个人走了。
从今天开始,即使回了家,也再看不见妈妈了。
他觉得很难过,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妈妈走的时候摸着他的脸,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都压在心上,说不出口。
他也是一样。
山顶上风很大,吹得眼睛涩涩的。
叶粼眯了眼,看起来好像在认真感受那些微的刺痛。
风扑过他的脸,他把那想象成妈妈宽厚稍显粗糙的手。
他看起来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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