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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雨珠打鼓般敲响车窗,滑过一条条蜿蜒的痕迹。

眼看即将安全返回起始台,一道紫红闪电像一把利剑在近处划下,缆车骤然停下,阮秋屿和工作人员晖叔被困在缆车里。

阮秋屿颓然地坐在缆车里,他在山顶摸索了许久却没找到钢笔。

直到阴云密布的天空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才放弃。

“小伙子,早知道我就不送你上山了,现在不知道啥时候才通电呢。”

晖叔懊悔地挠挠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急切模样。

“对不起,晖叔。但是我所寻找的东西很重要,我必须找到它。”

阮秋屿脸色苍白,说出口的确实安慰的话语,“不用担心,缆车很快通电了。如果因为我执意上山顶的事情连累你,你也不用担心,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不会让你丢工作的。”

“丢不丢工作还是其次,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人身安全,现在缆车……”

晖叔困恼地看着下面的树林说话,阮秋屿失神地望着窗外电闪雷鸣的景象,他感到十分无力。

他抱着一丝希望寻遍山顶的每一个角落,终究失望而归,如果钢笔不是掉在山顶,又会掉在哪里?

每划下一道闪电,都击在阮秋屿心上,阮尊去世时他感到无力。

此刻的心情与之重叠,他与屈仰山的感情同样无力。

被雨淋透的衣服紧黏肌肤,阮秋屿畏寒似地蜷缩起来,双手环抱膝盖,头枕在手臂上,脑袋晕晕的。

阮秋屿恐高,年轻时的他曾经为了能与屈仰山一起露营,努力克服恐高学攀岩,为此吃了不少苦,而今缆车停在半空中,他却不畏惧高度了,他自嘲一笑,学会攀岩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任何用处,连自己也无法感动,就像现在的境遇,只是无能无力,他怎么这么大意,竟然大意到把父亲的钢笔弄丢。

无助的时刻,过往回忆在心头描绘,妄图从中品尝一丝甜。

阮秋屿不是没有旖旎的回忆,只是哀大于乐,他仍旧挂念与阮尊谈心的剎时,怀念与屈仰山一起埋锁的悠长一刻,仍旧惦念屈仰山伏在他耳边说——

希望喜欢的人恒常在身边,仍旧系念两人在山上看极光的那一个夜晚。

埋锁祈求长长久久的一刻,他别无所求,惟祈愿他们的爱矢志不渝。

屈仰山说要再买一对婚戒,可是现在这对婚戒是阮秋屿精挑细选,花光积蓄买的。

即使屈仰山极少令他见日光,也不应该因为这一对婚戒承载太多不愉快的回忆而抛弃啊。

看极光的夜晚,阮秋屿想反驳屈仰山,他们第一次相遇不是在舞蹈室,而是大学芭蕾舞比赛的后台,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初遇,悸动在他心中铭刻,牢记屈仰山微笑的弧度,指尖的温度,揽住许狄肩膀的风度。

阮秋屿的眼睛像阴空一般,眼底流淌无数条死灰的山河,含蓄着哀沉的脱力感,值得眷恋的缱绻时刻太少,他想像文身一样把它们镌刻在手臂,点缀伤疤。

阮秋屿起身回头,猝然发现爱人就站在起始台等他,他从未梦过这种期待已久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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