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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已经去世的爸爸对自己的离世仿佛也早已有了预料,听说离开时很平和。
爸爸走后肖梦心里莫名不安,还好他特意考了同城的大学,就是为了方便在爸妈需要的时候赶回去照顾。
每天没课后肖梦都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妈妈的病房陪护过夜。
有天夜里他躺在狭窄的陪护床上,突然涌上来的悲伤情绪在某个瞬间变成眼泪一颗一颗涌出来。
肖梦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流过眼泪,他永远是别人眼里最乐观最坚强的孩子。
那晚他借着黑暗的遮掩把手臂横在眼睛上无声地哭了一场,怕吵醒妈妈,就连呼吸都很缓慢小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幸。
他想起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爷爷,很想回到过去反驳他。
不,他的人生一点也不幸运。
他是个非常,非常不幸的人。
不幸到连一个正常的家都没有。
他的要求不高,不需要父母对他多么亲切温柔,多么有眼界学识,甚至不需要他们感情和睦。
哪怕他们天天吵架,天天都在为了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
只要健康,只要他们健康就行。
只要他们活得久一点,陪他久一点,让他也有普通小孩会有的烦恼,而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说他骂他,没有人发现他的进步和退步,没有人关心他的开心和难过,什么都没有。
明明他们都还在,却脆弱安静得仿佛只有他自己。
“梦梦。”
妈妈在病床上低低叫了他一声。
肖梦抿紧嘴唇屏住呼吸,迅速无声地用袖子擦干眼泪,但声音在黑暗里还是带了些鼻音,“嗯?”
“大学开始上课了吗?”
肖梦愣了一下,很久没有人关心他的学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学似乎就是他一个人的事。
肖梦不敢说话,怕被听出来,尽量平静地发声,“嗯。”
妈妈的声音像浮在冬日温水上的一团雾,带着些笑意,“H大啊……我和你爸爸以前就是在那里教书的。”
肖梦静了一会儿,“嗯。”
“梦梦真的很厉害,H大很难考,你真的很努力。”
肖梦鼻音又重起来,“……嗯。”
妈妈安静了片刻,突然艰难地在病床上往旁边挪里一些,“儿子,妈妈想抱抱你,可以吗?”
肖梦犹豫片刻从陪护床上翻下来,躺上里妈妈的病床,避开输液管轻轻枕在妈妈摊开的手臂上。
妈妈吃力地侧过身,身上带着医院的消毒液气味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背。
被拍到后背的一瞬间,肖梦的灵魂好像都震颤了一下,强烈的鼻酸猛地通开了他的泪腺。
这些眼泪他忍了十八年,他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不久后妈妈也走了。
肖梦一个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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