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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才往回走。

·

白蝉一个人住在二楼,自从他来了,镇长便搬到了楼下,晚上睡觉房门都是紧锁得,生怕被打。

今晚天黑得晚,白蝉等得有些不耐烦,他可不想第二天修玻璃,窗户提前都开好了,连床都移到了另一边。

接近零点时,白蝉终于看到了祈天河所说得白色虚影,不过那道虚影跟祈天河描述得有些出入,它飞得要更低一些,宽阔的后背上仿佛驮着一座沉重的大山。

白蝉眯了眯眼,走近几步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突然散落无数的金币,噼里啪啦地像倒豆子一样砸下来,如同夏天的雷阵雨。

不过几个呼吸间,屋子里三分之一的面积便被堆满,到后来还落下了字画古玩,珠宝等硬货,铺在堆砌好的金山上。

满屋子的珠光快要到闪瞎人眼的境界,白蝉不得不把灯光开到最暗的一档,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当时祈天河去参加寿宴,祈父站在自己面前,玩笑般地说了一句话——

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

所以他现在是要被钱砸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白蝉:……其实我不值这个价格。

祈父:给你就受着!

……

第56章 义镇(三)

深夜。

镇长和妻子跪在一座信鸟的神像前, 双手合十祷告:“请原谅我们犯下的罪孽。”

他们就像是已经发了疯的信徒,神情中的狰狞恰如外面无底洞一般的夜色。

妻子张苇莺去厨房端来一大碗汤,汤水浑浊, 上面漂浮着碎掉的羽毛, 咕噜噜往下喝掉一大碗, 又去盛了一碗, 给镇长。

镇长一脸餍足地喝完, 嘴角还沾着一些毛绒:“真好喝啊, 跟三十多年前一个味道。”

然而他的嘴唇却是不断颤抖,连带着眼角的一片青紫跟着抽搐了一下, 镇长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愤怒地把碗重重扣在桌子上:“那个贱人!”

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游客敢殴打镇长的。

身为祭品, 却没有祭品的自觉。

妻子冷笑说:“他猖狂不了太久, 我亲眼看见黑色羽毛坠落在他房间。”

镇长还是不放心, 背着手来回踱步:“万一拿到红羽毛的人没有恶意怎么办?”

“不可能, ”妻子斩钉截铁:“你看他打人时的样子,嚣张惯了,这种人怎么可能与人为善?”

镇长觉得也是, 眼睛中的幸灾乐祸快要实质化流出来, 重新对着信鸟拜了拜, 躺上床时嘴角的弧度还在。

楼上传来闷响声, 妻子兴奋道:“我就说, 他绝对是死路一条。”

镇长这才满意地闭眼, 准备早点睡,也好第二天去收尸。

闷响声在到后面就听不见了,睡梦中,妻子突然睁开眼, 推了下镇长:“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镇长竖起耳朵,皱着眉不说话,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声音,仿若冬天的积雪压在树梢,而树干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多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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