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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上半身,没什么自觉:“太闷了。”旋即切入正题,“快,看看你的手。”

手机斜倚着台灯长颈,姚见颀顺从地将手举到脸前,请他打量。

姚岸鼻尖抵着屏幕,像近视一样地逐纹逐理,那块烧痕经历由粉转红,再变成浅褐,终于褪成了一块白。只不过,姚岸总能一眼就描绘出曾经停留其上的火舌形状,好比某种感同身受的温习。

“怎么样?”姚见颀道,“好得差不多了吧?”

他说话之前手往下撤了两寸,刚好露出眼睛和翕动的睫毛,姚岸还没来得及拿远,顺理成章地与他对视。

“还是要吃清淡点的,尤其是蔬菜。”姚岸抿去方才一刹的慌神,后见之明地劝慰自己,那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对视。

“训练累吗?”姚见颀放下手。

“就那样吧,都差不多。”

“有复习四级?”

“老师安排了个模考。”姚岸肩抵着墙,“放听力的时候,还在用英语宣读考场纪律呢我以为就开始了,结果我做完了,题还没完。”

姚见颀低头笑了,很放松的样子。

半个多小时,谈话都停留在一些不痛不痒的日常,接近尾声的讯号是姚岸打了一个喷嚏,才应对说“没什么”又连打了三个,对对碰似的,姚见颀就催他赶紧上楼加衣。

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姚岸无端地感到一阵紧绷后的轻弛,甚至打了个凉战,他不舍又心怀满意地嘱咐姚见颀:“那再见啦,记得别熬夜。”

然后惯例地等姚见颀先挂。

可姚见颀却迟迟没有。

好一阵都没动静,姚岸以为卡住了,戳了戳屏幕,却在这时听到一句温哝的、别具心意的:“姚岸,我很想你。”

就这么一句,心脏跟放了泡腾片似的哗啦啦啦,连泴洗池的水都得让步,姚岸看见了房间里的大象。

“我很想你。”姚见颀强调一样地重复。

这不是什么晦涩的问答,以前姚岸会用感叹号加强“我也超级想你”,可现在,仿佛每一个寻常的词汇都被偷换了所指,昭显的正是易质的亲密。

如同这几天姚见颀夹杂在循例问候里的“石榴花又多一瓣了”或是“浴室换了一种差不多的青柠香薰,上次的用完了”,这种不痛不痒里的绵绵一刺,拿捏的正是姚岸心虚的乔装。

——把世界打扮成行差踏错开始那一秒前的堂皇。

姚岸扬头看见防盗窗外包抱成一棵棵橡树和木棉的情侣,又转回屏幕前无声等待的姚见颀。

最后一个甩干的洗衣机停止了搏动,巨大的听觉缝隙里,剩一角意志溃解的声音。

“来找我。”

他听见自己说。

第105章 手捧的石榴花苞

季风强劲而干燥,菲薄起造物不带任何酌情,把沿途的山巅草色抹灰之后,从轨道悬空笔直地穿梭,读着站台上的黄色号码一路冲撞,嗅到一许唐突的生机,猛然叱去,却被一具清颀的背脊挡在了身外。

姚见颀穿着黑色的呢大衣和长裤,白色的海马毛高领堪堪蹭着下巴尖儿,低头时便陷成一道软暧的弧度,唇色如同蘸了手捧的石榴花苞。

姚岸醉尘仆仆地赶到西站时,瞧见的便是这般好景致。

“你这是……”

伴着姚见颀转身的动作,他看清那镁泥水滴盆上栽着的是什么,问语也就戛然而止了。

反倒变成姚见颀微微瞪了眼睛,问:“你怎么了?”

被问的人扯了扯面上的一次性医用口罩,若无其事地“嘁”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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