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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另一端时,姚岸低下头,将两臂划到体侧,背部弓起向前翻滚,然后双脚蹬向池壁,一记漂亮的转身。

“虽然我打小就挺不安分的,但越长大越觉得人主业是平平安安,闲有余力才去折腾。”他看着前方车流,“刚刚那群人,他们每一个都很明亮,是彩色的。”

姚岸凭着肌肉记忆冲刺最后的50米,有什么在追着他,姚岸确信,不是他的对手,不是计时表。

“但你知道我还看到了什么吗?”

哪怕泳帽遮住了耳朵,他还是能听见轰然的水声,最后15米,无数次短冲训练的惯性,他抓不住呼吸的频率,只能一味地按照4:2重复打腿踢水,踢水,踢水,踢水,抬臂划水,划水……

“惨烈。”

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的手指一触上池壁,姚岸猛然站起,扶着泡沫泳道线,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用最后一点劲头把眼镜拽上去。

相爱的权利被除名,要靠争取来获得,如果换作别人,他当然会觉得勇敢甚至崇敬。

老季的大脸闯上来,对他喊:“第一!你是第一!!”

可如果那个人是姚见颀。

姚见颀掀开红盖子,把试卷放了进去,推进床底。

打从搬下去和姚岸睡之后,这床就成了全然的摆设,被无视的恰好。

除了藏谜。

自从昨天和颜怀恩谈了那么一次,他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姚见颀瞧了眼床头的电子钟,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才要起身,目光却捕着半块不知猴年马月掉落的樱花橡皮,躺在床脚内侧。

他捡起来,吹了吹灰,左右看看,最后走向窗牖。

方一搁,好巧不巧,白色窗沿底下,一双眼恰好驰过来。

手指有意无意地一松,那块橡皮就在四目睽睽下掉进院落的一大捧红豆杉里。

停顿了一会儿,姚岸问:“重要么?”

“不重要。”上头的人答。

“那就好。”他一甩包,拔腿往门里走。

姚见颀却不动,觑着那块空地。

不过两秒,果然一个头又回了来,蜷身就要往那杉里钻,衣袖卷起的手臂却被刺得暗呐一声。

这红豆杉还未到果期,却在他见血的地方落了红豆似的。

“真的不重要。”姚见颀身体前倾,再次重复。

姚岸又探了几下,无果,这才作罢,一甩手上了楼。

进了门,姚见颀已经在床上打开药箱,熟门熟路地等他。

拿的也不是创可贴,而是药气喷雾和红花油。

不知道眼怎么那么尖。

姚岸松开背带,运动包从肩膀掉到地面,发出一声敦实的暖响,他坐在床上,把右手交给姚见颀。

姚见颀托起姚岸红肿的中指,拇指在他的指甲盖上蹭了一下,问:“怎么弄的?”

“触壁的时候太急了,一下甩在墙上。”姚岸如实交待。

姚见颀将喷雾绕指喷了一圈:“疼吧?”

“疼死啦。”姚岸伏在膝盖上,讨巧似的眨一下眼。

“活该。”姚见颀说。

他拧开红花油,倒在掌心,搓暖了,才给姚岸一点点揉推上去,手上的动作和嘴上的话天差地别。

姚见颀的指腹上有常年削笔生成的茧,触感似痒似疼,姚岸出神地盯着他的手,忽而问:“你心情好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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