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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于绾扶上桌子。
“姚见颀发烧了。”
姚岸从姚见颀嘴里拿出体温计,将他迷迷糊糊间流下的唾液揩去。
“38度7。”
“去医院。”姚辛平当即说,“我去发车子。”
“见颀,还有力气吗?”于绾从后搂着他,柔声道,“妈妈帮你换件衣服。”
他浑身又给汗打湿透了。
“不去。”姚见颀强撑起眼皮,把头偏开。
“乖啊,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于绾拍着他说。
姚辛平也靠近过来,帮着哄:“一会儿就到了。”
姚见颀摇着头,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晃动,后来动作渐渐剧烈,忽然从于绾的怀里挣脱,后脑重重地磕在了墙上。
姚岸蓦地上前,把人揽了回来,又急又忧,不禁喊了他:“你干什么!”
姚见颀苍白得很,他揪住姚岸胸前的衣料,说:“姚岸,我不去医院。”
“不行!”姚岸斩钉截铁。
“我会吃药的。”姚见颀的嗓子已经坏了,像一把破棉絮,说出的字伶伶丁仃,“不去医院好不好,求你。”
一个小时后,坐在姚辛平车后座的是姚岸。
他是喂姚见颀吃下两粒速释片才走的,迫着他喝了两大杯开水,又握着他的手,预备他的眼皮偶尔睁开时自己能够在。
姚岸不想走,可是姚辛平不让,他就等到姚见颀睡着,这样才可以确信在接下来的半天内,他暂时不那么需要自己。
“我会给老师打电话的。”姚辛平开着车说。
姚岸缓缓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解释上学迟到的事,仰头靠在车座的软枕上:“随便吧。”
姚辛平从后视镜内扫了他一眼,无可奈何,也不知是不是没话找话,他说:“你弟弟就听你的话,你还纵着他不去医院。”
姚岸蹙了蹙眉,烦得很,因为被说到了最担心的地方。
汽车停在人群的空白地带,姚岸将领口往上提了提,推开门:“我就乐意纵着他。”
这话不是为了犟。
姚见颀是被一阵锐痛刺醒的。
起初他以为是一根针在往自己耳道里钻,他伸指去摸,渐渐醒悟到这只是一种并发症。
他睁开眼,没有看到姚岸。
于绾是五谷不分的,但四体勤劳,她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浸在里头,用温度器测得大约37度后才敷在了姚见颀额头上。
她记得姚见颀上一次这么病已经是数年前了,那时他们还在美国。她从梦之街回来,下出租的时候花光了自己最后一分钱。
开门后,一台倒在地上的三脚架撞到了她的鱼嘴高跟鞋尖,地上有一些打印出又很快被废弃的照片,她踩在散落和褪色的才华上面,发泄自己的疼痛和怒气,以及消费也满足不了的失意的欲望,一边松开发髻一边踢掉鞋子,往下陷的软沙发上坐,又惊呼着站起来。
“怎么没声音!”她差点坐在姚见颀腿上。
姚见颀裹着一床毯子,是她和蔺书忱前年在马德里旅行时淘回来的,上面是一些西班牙风的冶艳图案,现在簇拥着姚见颀瘦而蒸红的脸。
“抱歉,”姚见颀闷声说,“我不舒服,妈咪。”
于绾那时也给他敷了毛巾,不过是冷的,片刻后她上网查了如何治疗发烧,竟然是错误做法,赶紧把毛巾摘了下来。
她翻遍了家里的抽屉和柜子终于找到一盒压瘪了的Motrin,辨认保质期以后给姚见颀吃了下去。她点了外卖,但是要很久,她想带儿子去医院,但是又难又贵而她正好没钱。
每次她感觉无望,就会在心底咒骂蔺书忱,咒骂当时色迷心窍跟他来了美国的自己。
于绾把姚见颀抱起来,模拟摇篮的摆动,喊他的名字:“见颀见颀”,姚见颀那时候没有姓氏,这是她和蔺书忱心血来潮的作品,就像他本人一样,她给他唱那首他还在襁褓时蔺书忱每晚唱给他听的歌。
“为什么,他们叫你宝贝……”
姚见颀突然确信落进自己耳中的是一枚针了。
于绾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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