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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靠在车窗边上,看到了一个人。”
几乎是在下一刻,孟南帆便叫停了前排的司机,让他绕路,去到街道的另一边。
那是舞蹈学院的门口,平日里都被来往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偏偏就是那一天,并不算宽敞的大门前,竟只蹲着一个人。
他穿着练习基训时候的白色T恤,把头埋在膝盖上,很孤单的样子。
芭蕾舞系的男生除开表演需要,通常都被要求不能染发,于是孟南帆只能看到他黑乎乎的后脑勺,以及背脊上那一对支起的蝴蝶骨。
他蹲下来,看着那人因抽噎而不断耸动的肩膀,心中忽然一紧,怕惊扰了他一样,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别哭了。”
似乎曾在人生的某一个刹那,孟南帆也渴切地希望过,能如这般地,去安慰一个人。
可那是谁呢。
男生抬起头,眼圈都是红的,哽咽道:“谁哭了!”
泪痕未干,孟南帆也不戳穿他:“这么晚了蹲在这里,怎么不回家去?”
想来没有待在学校,也是和同学有了龃龉,孟南帆才问起他的家庭。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男孩的声音还一抽一抽的,“我、我……”
他又哭起来。
孟南帆将纸递给他:“找个地方去住吧,太晚了,不安全。”
男生接过,却道:“光说这些有什么用,学校里好多人议论我,家也回不去,谁要你假好心了?难道你还能把我带回家不成?”
“好啊。”孟南帆却笑吟吟地答道。
男孩一愣:“你说……真的?”
“嗯,”孟南帆站起来,“你不怕我把你卖掉吗?”
那男孩呆呆地仰起头,对上孟南帆温柔的笑眼,又看向不远处价值不菲的轿车,像是怕他反悔一样:“你真的要收留我?”
孟南帆见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冲着他又笑了笑。
男孩猛地站起身:“我要去!”
“等你的爸妈消气了,就乖乖回家,”孟南帆带着他去到车上,“知道吗?”
程煜早就将眼泪擦干了,忙不迭点头:“嗯!”
孟南帆是后来才知道,程煜刚上大一,年轻气盛,非得在学校当众出柜,谁知被传到父母那边,和家里大闹了一场,才不得不流落街头。虽然学校里取向是同性的并不少,甚至在艺术院校里,还占了相当比例,但像他这样偏偏要昭告天下的,多少会引起一些谈论。
“你喜欢谁呀?”孟南帆听完,逗他。
“我喜欢你。”
程煜脱口而出。
他也是冲动之下出了柜,哪里想过这么多后果。要说具体喜欢谁,那时其实并没有明确的指向。可遇到这个身后就差长着天使翅膀的孟南帆,简直像是遇到他命定的爱人一样。
于是他开始不遗余力地追起孟南帆来。
孟南帆有一刻,以为自己是动心的。
可当程煜真的住到了他的家中,孟南帆反倒对他生不出任何情愫来了。
只是孟南帆本就个性温和,善于容人,更因为那一日,那仿佛从灵魂最深处传来的一刻动容、一抹怜惜,对他的容忍,便到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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