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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枞恍惚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紧紧裹挟,刹那间动弹不得。
幸而宋澄也没有与他多作交谈的意思,很快便收回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辛苦你白来一趟。”薛枞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片刻前的笑意与轻松早已荡然无存。
“不送。”路衡谦见他如此,也不愿再搭理宋澄,只顾着催医生快些过来。
宋澄挑了挑眉,没再说些什么,见孟南帆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就更不会自讨没趣,道别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不过这孟南帆,倒是有点意思,宋澄回去的途中,有几分好笑地想着。也不知何时,竟变得这般……
他思忖片刻,也形容不出对方的神色。
似乎是,畏惧?
第3章
医生来得很快,匆匆忙忙检查一番,在路衡谦几乎称得上凶狠的瞪视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出诊断结果:“没什么大碍……”
薛枞早已在宋澄走后,逐渐收敛情绪,现在也已经恢复如常:“我没事了,路……”他顿了顿,最终没能将对路衡谦的称呼说出口。
没法像孟南帆那样亲昵地叫他“阿衡”,更不可能顶着孟南帆的脸,像从前那样,将“路衡谦”三个字硬邦邦地从口中丢出来。
见这人仍是忧心得狠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攥得极紧的拳头。
感受到动作中的安抚意味,路衡谦紧绷的情绪也才松懈下来。他决不能忍受孟南帆在他眼皮子底下,再受些什么重伤。
待医生开了些消肿止痛的药,又顺带帮薛枞拆掉左腿本就不必上的石膏,已经是下午三点。
薛枞在这兵荒马乱的一连串事件之后,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一抬眼却看见路衡谦捂着胃坐在一旁。
“有胃药吗?”薛枞问道。
“嗯。”路衡谦一怔,又恍然道,“我?不用了,休息一会儿就行。”
薛枞也没再多说,一手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拆了一边石膏的腿比之前要容易控制许多,他的行动也自如了不少。
路衡谦见他动作,倒没有联想些什么,只担心他走路不太方便,就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小心看着,直到看到薛枞烧了热水,又拿出药箱,才有些明白过来。
要说不奇怪也是假的,他与孟南帆关系是亲近,在学校时,谁扛着谁去医务室都是平常事,像这次,孟南帆替他挡个车也算不得意外,但若是真生病,对方多半便是一句“记得吃药”,便交给医生,也没见亲手替他端过。
倒不是多难,只是两个男人之前,毕竟没那么细致。
于是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汁端到眼前的时候,路衡谦像是脑子瞬间短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不怪我了?”
薛枞不过是见他为了孟南帆从昨天忙到今天,连饭也顾不上吃,才有些自责。薛枞一向是自己照顾自己的,顺带照顾一下其他人,也没什么要紧。
虽然路衡谦的本意绝不是照顾薛枞,不过他占了人家身体,享受了这些好处,也没有一丁点抱怨的资格。
“本来就没怪你。”
路衡谦似乎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模糊的笑意,一瞬即逝,让他错觉是自己眼花。
一向爱笑的孟南帆从醒来到现在,没见过几个人,更没露出几个笑脸,连现在这个笑,都像是路衡谦用来哄骗自己的。因而路衡谦想也不想,就把责任归咎于自身。
“你不开心。”连疑问都不算,路衡谦的语气相当肯定,“怎么了?”
薛枞摇摇头,他知道症结在哪里,可也装不出个笑来,只说:“你先去休息。”
那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路衡谦此时也有些困意,便不在此话题再做纠缠:“那等会儿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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