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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人微顿了顿,侧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余徹也不再多说,轻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出了牢房。
他一走,气氛更显寂静,明明灭灭的烛火中,余竹文的神色也透着几分难辨。
余峰走上前两步,撩起衣摆在他对面的小凳上坐下,古旧的木头发出些微轻响,跟他初时在西山村中坐过的一般。
他坐下后良久不曾言语,余竹文抬眸,对方正看着他,眼底并无波澜,他恼怒,“你很得意对吗?!”
余峰轻摇摇头,唇角抿出弧度,“你果真还是像个胡闹的孩子。”
他这般神情却是恍惚间让余竹文回到从前,每每调皮捣蛋时,对方便这般看着他,有时会探出手来拍拍他的脑袋,道一声胡闹。
思及此,他的内心燃起怒火,到了今天,自己在这人的眼中仿佛依旧是个狗崽子,逗一逗,哄一哄便能好,“别用这种表情跟我说话!”
余峰看他发火,收了笑意轻叹口气,“我不记得从前,但我觉得曾经的余枫言是真的将你当弟弟,不是需要扛起偌大家业的,而是如寻常人家一般,想宠爱长大的幼弟。”
余竹文闻此言一愣,被他看着竟一时说不出话,他抿紧唇角,像是认输般撇开视线,嘴上却是倔强,“哼,不过只是辩驳之言。”
没再为此跟他争执,余峰的视线依旧落在他的身上,道:“你先前应该没想伤害永悦。”
他的语气笃定,余竹文顿了顿便回过头,目光跟他撞在一起。
“事后他与我说起过,那些人给他喝了安胎药,想必也是你的意思……”余峰神色柔和几分,“虽然你是罪魁祸首,但此事,我还是应谢谢你。”
余竹文搭在膝上的手颤了颤,而后缓缓的收紧,他抬头微扬起下巴,“不需要你来道谢。”
他这般回话倒是让余峰有些微讶,略一转念却是突然领悟到什么,“你……”
“是我愿意的……”余竹文盯着他,语气中透着不服输,“我愿意待他好。”
“……”余峰觉着自己该说些什么,却是一时无言,看着对方的面容,突然觉着,果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小孩儿。
他站起身,低头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终是抚了抚有些皱的衣摆,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吧”。
牢门被人重新锁了起来,脚步声逐渐远去,余竹文突然勾唇笑了笑,“故作稳重,不还是幼稚的拈酸吃醋……”
自语般的呢喃落下,他面上的神情却又转为落寞,转眸盯着那点摇曳的烛火,在一片彻底的寂静中,自嘲一笑。
余峰踏出狱房之时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直射而来的阳光,他微眯起眼睛心下叹息,阴暗与光亮不过是一门之隔,一念之差。
放下手,负手迈开步子,余家的马车正等在不远处,候着的小厮见到他来弯腰唤了声少爷,伸手扶他上车。
搭着他的手臂刚迈上车边小凳,便听见另一辆马车靠近的响动,顿了顿动作转眸看过去,发现也是余府的马车。
他干脆收了手退回去,等着那车停稳,看着车中钻出一名熟悉的小婢,从车上扶了面容憔悴的妇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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