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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阔亭回家。
师兄弟并排坐进宽敞的后座,宝绽急着问:“怎么这么严重?”
时阔亭握住自己痉挛的右手:“可能是熬夜,有点累。”
“你这手,”宝绽皱着眉头,“到底多长时间了?”
时阔亭窝着脖子,没回答。
“师哥!”
“哎呀没事,”时阔亭哪能让他担心,“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身体好着呢!”
“你还骗我,”宝绽的声音发颤,“你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师傅!”
正说着,车子转了个弯,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后头撞了一下,小郝一脚刹车踩住,放下车窗往后看:“我去!”
他下车去处理,宝绽攥住时阔亭无力的右手:“别回家了,咱们上医院。”
“不用,”时阔亭把手往回抽,他很怕,怕到了医院,他就再也没有借口骗自己,他还想操琴,“严不严重我自己知道。”
宝绽想劝他,这时车后头传来争吵声,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凶,他开门出去,一转身,愣住了。
时阔亭看他呆站在门外,从另一边下车,撞了他们的是个红三轮,开车的人穿个破棉服,正和小郝胡搅蛮缠:“转弯让直行,废话少说,赶紧拿钱!”
“你懂不懂交规!”小郝挺和气一男孩,让他气得直骂娘,“我已经转过来了,你他妈怼我屁股后头,我不跟你要钱就算了,你还讹我!”
“少跟我来这套!”那人浑得邪性,咣地给了迈巴赫一脚,“开这什么山寨的破车,丰田不丰田、大众不大众的,跑爷这儿装逼来了!”
“你!”
“小郝。”宝绽叫住他,迎着风走上去。
开三轮的骂骂咧咧,扭头看到他,直着眼睛定在那儿。
“鲁哥,”清早的风有点凉,宝绽系起西装扣子,“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鲁哥瘦了,更黑了,一个冬天头发长起来,再也不是那个留光头的花脸,看得出来他日子过得不错,三轮车是新的,后窗上贴着喜庆的小对联,算算孩子也快三岁了,所以天还灰着就出来为生计奔波。
“宝处……”
“小郝,”宝绽低头看一眼车尾的刮伤,没什么大事,只蹭掉了一点漆,“告诉他,修车要多少钱。”
宝绽是个宽容的人,小郝头一次见他这么强硬,仔细看一眼那处刮蹭:“宝哥,得一万打底儿。”
“滚你的吧!”鲁哥的脸登时变色,“什么车碰个漆要一万!”
“什么人拿了别人的东西,挨了一拳,”宝绽问他,“还逼着人家要一万?”
鲁哥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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