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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完头换了家宾馆,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晚上,早上头发乱糟糟的,炸了似的,看到那几缕紫毛后我就更糟心了。

今日吃饱喝足,精神恢复了些,楚邀月介绍的工作还没安排好,我仍是无所事事地坐在房间里。

没有开灯,窗帘是拉开的,但也只从窗户外映来一点点惨淡的光。

外头天是阴阴的,空气是泠泠的,街上的人裹着大衣围巾步履匆匆,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没有一个是和我有关的。

床上的那个手机就像一个黑匣子,我不知道打开后会看到什么,干脆像个乌龟一样装作看不到它,能拖一天是一天。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转圈,我的心情杂乱无章。虽然换了新环境让我有一种从过去剥离的错觉,但等到这种一个人且头脑清醒的时候,免不了还是会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事。

关于严昱承的记忆在一点点消散,不是风吹散纸灰的悄然与利落,而是血肉丢进野兽群里的厮裂与吞噬。

一地狼藉,一点都不体面得体。

我想,也许这是必经的一个阶段,还好,我的外表还算完整,能包裹住内里的腐烂,能够继续不露声色。

算了,与其这样一个人沉溺于过去,不如去找那个小子算账,我必须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说起来可笑又可悲,我这两天心情最轻松的竟然是被理发小哥气个半死的那两个小时。

那时我全心全意在对陌生人生气,暂时忘掉了严昱承。除此之外的其他时候全都笼罩在一层忧郁的阴影之中,我不想承认我受的打击如此之深,我想做一个云淡风轻的人。

但我骗不了自己,它就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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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又去到那家理发店,老板说小工已经辞掉了,他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钱自然也是退不回来了。

我问那孩子的其他信息,老板一律一问三不知,摆手很不耐烦地应付我。

我说我要报警,或者找消协,他才拿正眼瞧了我一眼。

“这个发型你不满意吗?我相信就算你上电视登报纸向广大网民诉说你的冤屈,他们也只会说,1628元,很划算。”

我险些要骂人,这个发型要不是靠我的脸撑着,谁能说出“1628很划算”这种昧良心的话?

憋屈地离开了理发店,遇到这样的老油条,我落败了,丝毫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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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逛了一会儿,我终于想到了一件事给自己做——

我打算在单位附近租一间房子,总是住在酒店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我不知道我具体要在云城待多久,但这个花艺馆项目怎么着也要几个月。

想到新项目,我自然而然就回忆起了前公司那个半途而废的项目,还是严昱承帮我从徐俊达手里拿回来的,那天天台上的风不如现在的冷。

感觉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从前我以为我的人生一片宽广,任我选择,混得还算成功,除了严昱承那个无法掌控也不想主动面对的因素,一切都光明且清晰,没想到?转眼就到了狼狈逃避、无路可走的地步。

也许几个月后我就能想通了,也许这是一件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事。

但愿吧。

在这个晦暗的冬天,在已经很陌生的云城,我突然变得随遇而安起来。

生活已经够操蛋的了,不会有更糟糕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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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生活告诉我,更操蛋的事还是会有的。

我跟着中介看了好几处房子都不太满意,不是太旧就是太吵,这儿人员居住密集,老房扎堆,拆迁迟迟推进不下去,所以剩的都是些老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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