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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奕深也坐起身子,没等挨近,便听身侧人喜怒不明地出了声:“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他张了张嘴,一时反应不过来:“哪种?”
方永新扭头,漆黑的眼珠透出沉沉暗光:“你刚才说过的,所有。”
最后两个字咬音加重,清晰无比地钻入耳蜗。
管奕深呆滞地看着眼前人,以为自己听错,又或者理解错误,再次一厢情愿,想太多。
方永新面无表情地转回头。
与平静表象截然相反的,是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
他想不通。
他和管奕深的关系,他给管奕深的定位,以及他们两个注定不能见光的秘密。
一切潜规则,在最初认识的时候,不就已经得到彼此的默认了吗?
为什么管奕深还是想离开他?
不,不对。
离开才是应该的。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本就没了继续同行的道理,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不相干,再好不过。
管奕深有不纠缠的自觉,正说明他这一个多月来的调|教有所成效。
应当高兴才是。
可为什么一听到对方说要走,还说要找个差不多的男朋友,他非但不觉得舒心,反而聚集起前所未有的怒气。
薄唇紧抿,方永新根本剖析不了自己的心情。
这二十八年的人生,他的心浸在仇恨里,长久以来,都活得淡漠而无情。
直至与管奕深相识,才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冲击,卷入一些无法理解的难题。
商场上再多的尔虞我诈他都如鱼得水,可处理这些,却好似盲人摸象,从过往一片空白的经历之中,找不出半点可借鉴的事例。
过了好一会儿,身旁人突然动作,手搭上他的臂膀,像是试探着低声示好:“抱歉,我也不想这么说……”
睫毛垂落,仿佛自言自语般嘟囔:“只是老见不到你,心里难受。”
方永新微顿,眸色因为这句话稍有回暖,对上那副眼巴巴的可怜相,紧攥的心竟一点点松泛开来。
沉默少顷,也试探着提了个建议:“那就下周六见?我们确实很久没有一起约会了,带你出城玩两天。”
管奕深盯着他,一时怔忡,仿佛不敢轻信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语。
等反应过来,笑意自眼角眉梢绽放,“嗯”了一声,倾身搂住他的脖颈。
肌肤蹭着毛茸茸的头发,方永新抬手回拥,感受着紧贴的心跳共鸣,胸中郁结随之虹销雨霁。
虽然从都到尾,他都没有真正明白令管奕深突然发难的点在哪里,但……
现在算是和好了吧?那就没问题了。
管奕深紧了紧环绕的手臂,鼻尖轻嗅着清清淡淡的薄荷香,拧巴的心情总算舒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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