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 2)
我疼得蹲了下去,完全没有力气去喊人或者打电话求助。
就那几秒钟里,我虽然没有知觉,不知道胸腔里的那玩意儿是突然罢工还是怎么了,但我真的以为自己要痛死在这,无人问津。
毕竟生物课上都说,心脏病发非常快,也许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在医院了。
我就是这么个情况,幸亏郑九也回公寓了,他从电梯出来看到我,赶紧叫人送我去医院。
醒了之后我非常害怕,搜了好多长期熬夜过劳造成的心肌损伤后果,越看越害怕,最后吓得赶紧给施老师打电话。
可我还是没敢告诉施岷。我想他大概在上课吧,更怕他知道后嫌我没用,做什么都做不好。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护士说,“钱啥时候不能赚啊?一个人的钱不够用两个人一起努力呗,干啥玩意儿非得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摇摇头。施岷替我垫过学费又给了我一个家,我怎么忍心让他继续那么累。
网上总流传着关于我们这行的段子,什么35岁之前拿命赚房子,35岁后拿奖金送医院,可我想,如果真的只能活到35岁,我愿意让缩短自己的寿命让施老师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这种话,他估计会骂我幼稚。对,我真的,好幼稚。
出院之后我一身狼狈,瓶瓶罐罐的药开了一堆,吃得我想吐。
唯一想要的,就是回到家,能抱一抱家里那个人。
我这个月能回家的次数很少,看到他的笑脸更少。
怕他不高兴,我努力逗他开心,像原来那样蹭他的脖子,他推开我,皱着眉说,我身上有酒味,他要睡沙发。
可他明明最开始时是不讨厌这些的,甚至还会因为我喝酒,心疼地揉我的脑袋。
我去亲他,想让他抱抱我,可他无动于衷。我好累,药效让我又困又犯恶心,可我还是想强撑着问他,是不是嫌我。
施老师一般会摇摇头,叫我不要天天胡思乱想。
这次不一样。他竟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只是转过身拿新被子。
我好想接着追问,又好怕看到他欲言又止默认一样的打太极。
“施老师,我们这次的项目落地了,反响特别好,奖金月底就到账了,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好不好?”我说,仍旧用我以为的、他会开心的语气。
“你自己留着。”他语气淡淡的,换被子的动作不停。
我跳到他面前,躺在新换的被子上想让他看看我,努力对他笑,跟他讲项目组里的故事,想听他像以前一样夸我,看他竖个大拇指说我们很棒。
可他问,你们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有什么意义呢?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师多伟大,从几千年起就有一堆人写诗写歌去颂扬,他问出这种问题是不奇怪的。
我又多渺小,一栋高楼里的行尸走肉,一个资本机器里的螺丝钉。可我竟然还在他面前讨要夸赞?
我觉得自己刚刚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笑话。
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吧。
我说,你不懂。
说完心里的别扭也消了一半,我想,只要他再跟我说一句话,我就睁开眼道歉,然后继续哄哄他。
一个人究竟要以什么方式去实现价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得到一个拥抱。
可惜我们俩都在莫名生气,我装睡,他装作不知道我在装睡,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直到第二天也没能得到一个抱抱,哪怕特意把洗漱的声音放得很重,他也没能注意到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