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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他们不敢给。

每到这日子,六州蛮夷总是要去边境烧杀抢掠。

这事无解,唯有兵力震慑。

六州地荒,一旦入冬日子十分紧巴,偏偏他们的冬天极长,若是不屯些粮草,只怕要饿殍遍地。

生死当前,哪有什么仁义道德,拳头大的有饭吃,他们只能来富庶的中原搏一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面对这帮子土匪,大雍的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如何整治?唯有用兵。

征服蛮夷是不可能的,战线太长,得不偿失,况且征服了又怎样,如何管制?养着这帮子随时造反的蛮族,后患无穷。

但想要让他们安生,还是得用兵。

蛮族来抢,打回去!

让他们知道大雍兵将比六州寒冬还要严酷,他们自然就有了比较。

章程如此简单,可偌大个雍朝却给不出一个适合的将领。

先帝如何能镇住这些个世家大族?凭的就是那与生俱来的军事才能!

这位开国帝王,同时也是一位军事奇才。

大雍战神陨落,剩下的全不成气候。

倒也有些个武将,可那些在世族眼里都是拼命排挤的异党。

武将们不傻,太平的时候瞧不上咱,出事了又想使唤,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当然也有效忠于先帝,如今归在雍理麾下的两位将军,一个是穆子威,一个是商旌。

可这两位一个领了金麟卫,守护皇城,片刻不能离;另一个名义上解甲归田,实际上去培养了先帝手中的另一股力量,聚集了一批江湖侠士,组建的暗卫尚在磨合。

这两人是说什么都不能领兵出征的,六州蛮族顶多是骚扰边境,若动用了王子威和商旌,驻守各地的总兵只怕会翻出大事。

大雍初成,前朝余孽未尽。

外患尚可,内忧才是心头大患。

所以大臣们不是给不出章程,而是不敢给。

打?让谁去打!

不打?那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雍理此时压根没想过要御驾亲征,倒不是他没有胆量和骨气,而是深知御驾亲征的危害。

皇帝出征,要么劳民伤财大动干戈,要么国之危难气运将近。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祥兆。

雍理知轻重,又哪会意气用事。

谁知……

僵持了数日后,一身仙鹤朝服的沈争鸣出列,高举象牙笏板,沉声道:“臣请奏……”

雍理抬了下手。

沈争鸣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六州蛮夷,扰乱边境,臣奏请陛下御驾亲征,震慑蛮族,以扬国威!”

话音落,朝上哗然。

别说旁人,雍理自个儿都愣了愣。

率先出列的不是旁人,正是位于右列的年轻少傅、当朝首辅沈争鸣的独子沈君兆:“御驾亲征干系重大,区区蛮族,何须陛下亲征!”

沈争鸣眉峰微挑,声音冷下去:“先帝马上立江山,陛下合该秉承父志!御驾亲征不仅能震慑六州,更能让各地总兵信服,令天下百姓颂扬!”

沈君兆立刻回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千金之躯怎能置于险境?况御驾亲征自古为之诟病,陛下英武贤明,何须此等虚名立身。”

沈争鸣火了:“放肆,先贤伟绩,岂是尔等胡言乱语!”

沈君兆也不给沈争鸣脸面了:“沈相此举才是居心叵测,身为臣子,不顾君王安危,忠字何在!”

这父子二人吵得如此凶,朝上大臣全傻眼了。

雍理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了。

他当然明白沈君兆为什么动怒,他家阿兆心里全是他,怎会让他冒险去战场?便是必胜的仗,他也不会许他去打——近日里他连出宫都成了难事,遑论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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