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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难在一旁候着,看雍理亲自批奏章。

往日里雍理多是让子难执笔,他口述,一来是折子太多,一个个写完能把皇帝累死,二来也是保持一个距离感,不是每个折子都值得皇帝亲笔御批。

但今日雍理心情太好,不介意多写点字,也不介意哄哄这帮兢兢业业上折子的大臣。

雍理:“荆河堵塞这事须得重视,子难帮朕记一下。”

子难应道:“是。”

雍理往日里一看到各地总兵的折子,都是火冒三丈,今日也不过嗤笑:“狂妄,当朕真不敢动他们!”说罢扔一边去,不想被影响好心情。

还有一类折子,雍理往日里是又爱又恨的,便是吹捧沈君兆的。

从意中人的角度去看吧,元曜帝很开心,沈昭君千好万好,怎么夸都不为过!

也还是从意中人的角度去看,雍理又很不开心,怎么人人都觊觎他的沈昭君!

当然还有一个帝王角度,那就是……你们这帮子乱臣贼子,净他妈挑拨朕和沈相的关系!

今天雍理满心都是沈君兆,只觉得这些大臣文采斐然,夸得很有门道,看得他很是喜欢。

眼看着他一张折子看了半盏茶功夫,子难提醒道:“陛下。”

雍理:“咳……”

子难道:“您看了也有一个时辰了,不妨歇息会儿,贫僧为您沏壶茶。”

雍理也觉得肩膀有些重,便道:“有劳子难了。”

雍理和子难的渊源颇深。

他俩幼时比邻而居,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这个情分还不同于雍理和沈君兆,雍理认识沈君兆时已经是皇子,与子难相识时却还是商户之子。

那时战乱刚起,先帝拥兵在外,妻儿都留在家中。雍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年幼的雍理又要照顾母亲,又要和仆妇纠缠,若非子难一家人帮扶,他们母子过得只会更难。

后来先帝荣归,雍理和母亲被接到了首京,和子难一家断了联系。

再后来先帝故去,雍理御驾亲征,危难之际被子难救下,两人才认出彼此。

幼时伙伴,一个执掌天下,一个出家为僧,着实唏嘘。

雍理没问子难为何出家,子难也没问雍理际遇。

元曜八年,在雍理最艰难的时候,他问子难:“大师可愿随我入宫?”

子难微笑:“不愿,但可以。”

君子之交淡如水。

子难无所求,雍理也无所给。

他们一个冷眼观世像,一个深陷世俗中,竟意外契合。

雍理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倒是对子难毫无隐瞒:“今日朕去了东临轩。”

子难给他斟茶:“听闻金兰酿十分可口。”

雍理笑他:“和尚贪杯。”

子难:“酒肉穿肠过。”

雍理更乐了:“佛祖真能留心中?”

子难脾气好得很:“南无阿弥陀佛。”

雍理心情是真的好,忍不住道:“沈子瑜竟陪朕喝了一壶。”

子难道:“沈相酒量好,一壶半壶的怕是不碍事。”

雍理强调:“是他陪朕喝。”

他多久没和沈君兆饮酒了?久到都快记不清日子了。

子难但笑不语。

殿里没旁人,雍理才没那么多顾忌:“你说沈子瑜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子难不搭话。

雍理左思右想:“肯定有。”

子难低头押了口茶。

雍理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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