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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塔恩曲起腿蹲在地上,一只膝盖着地,身体向地上的巴尔俯探着,耐心地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不小心和他提了一个字眼……”巴尔哽咽着说,“我说了……说了……”

奈塔恩的表情再度冷峻,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你说了‘矿’?”

“我错了!”

巴尔掩面痛哭。

他的内心无比冷静地知道,这是一场滑稽戏,他心里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喉咙还要竭力让哭声最大化,最真情实感。

他没有后悔,没有懊恼,没有喜悦,甚至并不是真的想骗过奈塔恩,他只是在做他最擅长的事,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出的本能反应:

演。

“对不起……”

“好了,”听见道歉声,奈塔恩将他扶起来,语气有所好转,问道,“雷昂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知道我的过去,”巴尔哭着说,眼泪从他的脸颊上不断滑下来,让他整张脸都水淋淋的,“他说一切痛苦都起源于家族,我和母亲的关系也是,如果我想和她重修旧好,就要毁掉这里……”

奈塔恩松开手。

他早知道巴尔对母亲有种过于依赖的感情,从他们第一次分别时的眼泪就能说明,毕竟血浓于水,血缘关系不可切断。

黑屋,眼泪,蔓延在身上的半道灯光……

种种场景浮现,奈塔恩闭了闭眼睛,没法去责备他。

他没有母亲,很难说清楚倘若立场转换,自己会不会比巴尔更加过激。

“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他对巴尔说。

巴尔立刻明白他已经接受这个解释。

“我可以补偿这一切。”巴尔连忙说,“我会弥补的,大哥。”

“不用,”奈塔恩拒绝后,马上又解释道,“父亲很生气,你先在这里呆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可雷昂……”

“我会让他闭上嘴。”

奈塔恩拿起手机,向外面走去。

巴尔重新坐在椅子上,低头擦泪,一副心事重重、懊悔忏悔的模样,但他心中一直在琢磨,奈塔恩这样的人,怎会被这种谎言蒙骗:

这是新的阴谋?还是对方更会演戏?

奈塔恩对他而言,依旧是个不解之谜。

可无妨,只要他还有机会继续这场棋就行。

手机铃声响起时,海因斯正和约翰一起坐在电视台台长办公室里,确切地说,约翰只是被迫坐在他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这位也是A州一方富豪二代的约翰·尼森,此刻在海因斯面前也只能微微颤抖着,虚胖的圆脸上挂满了汗珠,也不敢抬起手去擦一擦。

“我想,雷昂应该来了。”海因斯说罢,抿着唇看向窗外。

约翰深吸一口气,哭丧着脸,不知该不该点头。

海因斯的目的原本就不是和雷昂打什么无意义的嘴仗。

他只想把雷昂从他的“避风港”里引到比较私人的地方,再一举抓获。

这“比较私人的地方”,最终被定为约翰的电视台。

只有来这里,雷昂才不会有什么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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