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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危云坐在一旁,听着缇晔皮笑肉不笑地出言恐吓魏王,心中虽觉缇晔本性难移,实在是有些恶劣,但到底不是什么具体的危险,也就默默举箸吃菜,不参与进去,现在听到魏王突然拉自己下水,一下愣住了。

缇晔本来一直当凌危云不存在似的,只和魏王说话,现在也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道:“是吗,表兄也还未成亲?”

魏王愣了愣,然后心里骂了声娘:我叫一声林哥哥,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阴阳怪气,轮到自己,倒是一口一个表兄喊得积极。

而且他们这些人的家世背景,你不是都派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吗,还装什么不知道?

魏王心里不住腹诽,口中却非常识时务,道:“是啊是啊,小侯爷出身高贵,俊秀斯文,是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陛下若要说亲,怎么能舍了这个宝贝不说,反而要注意我这根草呢?”

缇晔似乎是觉得有理,看着凌危云,道:“表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还未成亲?”

凌危云:“……”

按照这具身体的年龄来说,他也就比魏王大了两岁而已,怎么就年纪不小了?

就算是照他本身的岁数来说,那,那他也是有了道侣的人,同成亲也没什么分别,并且都成了一百多年了,感情深厚——虽然现在就坐在面前和自己对着干。

凌危云想罢,默默地挺直了腰杆,道:“我生来有疾,不好耽误人家姑娘,是以未曾说过亲事。”

缇晔顿了顿,忍不住又看了凌危云的脸一眼,后者皮肤白皙,大约是很少见光的缘故,有点过于白了,又带着股病气,看着总是有些苍白,的确是病怏怏的模样。

正巧此时树叶微摇,吹来一阵小风,在初秋的夜里,宴到正酣之时,吹来一点凉风,并不会让人觉得冷,反而是很舒服的。

但凌危云却好像连这点风也难承受,连打了两个喷嚏,脖子往颈间的绒毛里缩了缩。

缇晔这时才注意到,凌危云身上穿得比他们都厚一些,脖子还围了一圈狐狸毛,灰色的,毛茸茸,将他的半个下巴都埋在了里头。

缇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魏王见了,已经忍不住数落起来:“你没事吧?刚刚都让你不要把大氅脱了,待会儿受多了风,惹起病怎么办?”

魏王可算是明白凌危云身边的侍从为什么对他那么不恭敬了,他和凌危云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快要操心死了,关键凌危云我行我素,绝不肯听。照他这样,再恭敬顺从的仆人都要变得凶恶起来。

凌危云打完喷嚏,又咳了几声,脸上倒是因此微微涨出了点红色,显得没那么苍白了,他摇摇头,道:“没事,还不到冷的时候呢,不至于。”

魏王却不停,嘟囔道:“这又不是在室内,你就这样在外面吹风,我看你回去就得躺床上去。”

凌危云道:“你别咒我。”

他二人坐在一起,头碰头地小声唧唧咕咕,浑然不觉主座上的缇晔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连咳了几声,交头接耳的两个人总算注意过来,魏王很狗腿地担忧道:“陛下,您怎么了,受风着凉了吗?”

不过大概是一时没有掩饰好,听起来不像担忧,反而充满了一种期待。

缇晔阴沉地剜了他一眼。

魏王脊背一凉,顿时脖子一缩,鹌鹑似的,下意识想往凌危云身边躲一躲。

结果对方射过来的目光更加阴森了。

魏王浑身一僵,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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