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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公子不愿现于人前。”
柳长诀悦耳清冷的声音极淡,“风月楼与西平王府已在一条船上,我来见你,是提醒你小心,昨日林书俞在风月楼私下见了太子。”
梅庚思忖片刻,太子虽算不得明主,不如洛王精明,但若林书俞想要个傀儡皇帝,同太子合作也不为奇,便颔首道:“英国公府一日不倒,皇后卢氏便位居中宫,只要太子不功不过,东宫若想易主也不容易。”
柳长诀一双美目忽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有几分不悦,“他出头太快,已惹了太子一党忌惮,西平王,你如此心急,恐怕会害了他。”
梅庚眉梢微挑,他听出了几分关切来。
可前世同他联手将楚策置之死地的,也是眼前这位三殿下,梅庚对他始终存着几分忌惮,人之所以有弱点,是因欲。
偏偏柳长诀此人,处世淡泊,从来瞧不出欲,寻不到弱点。
梅庚敛了视线,指腹于杯口绕了一圈,无谓轻笑:“小策封王在我意料之外,这其中怕是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但柳公子如此关怀小策,可是早就相识?”
“不认识。”柳长诀淡淡否认,又意有所指道,“但西平王应知为何。”
因为血脉至亲?
前世他可没念及血肉之情,与他联手将楚策逼至死路,那如今这隐晦的兄弟之情又是何意?
若是太子和洛王,梅庚会毫不犹豫地认定他们做戏,可柳长诀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梅庚未开口,柳长诀兀自起身,又是通身的出尘缥缈,临出门前,回头说了句:“西平王,天下为先。”
“受教。”梅庚颔首,有一刹那,明白了为何柳长诀要对楚策赶尽杀绝。
天下为先。
彼时的楚策尽失人心,若大楚皇室无人登基,外族势必破关而入,换言之,若楚策接下的是个烂摊子,那柳长诀将面临的便是生死存亡之际。
风月公子来去匆匆,梅庚这才瞧向一别两年的挚交,收敛起深沉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管他,以茶代酒,敬重逢。”
风溯南皱起眉,端茶轻饮还不忘嘟囔着:“男人就该喝酒,这茶寡淡。”
梅庚脸色微僵,他酒量原是不错的,但临漳别院的那夜后,若非不得已便再未沾酒。
一杯茶过,陆执北方才问道:“梅庚,那便是风月公子?”
“嗯,柳长诀。”梅庚神情凝重几分,“暂且算是自己人,此人心思缥缈难测,不可尽信。”
“行啊你。”陆执北咂咂嘴,“那可是风月楼主,难得一见,听闻与人相见皆以白纱掩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
梅庚沉默片刻,“他只是不愿见人,还不至掩面。”
虞易敛袖,不紧不慢地轻声:“他说得没错,运河一事,你与五殿下得了民心,太子一党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不是还有洛王殿下。”梅庚笑意中蛰伏阴狠厉色,又覆了层霜雪似的冷,旋即问道:“侯府安生了?”
虞易牵唇绽出抹笑,似自黑暗中开出的妖冶之花,缓声道:“父亲缠绵病榻,虞康氏照顾着,自然安生。”
他说得平淡,可虞康氏怕是恨透了虞致壬,怎会尽心照料,这偏执的深情总归是得了报应。
梅庚心知肚明,不便多问,好友重聚便未再谈公事,无非闲谈几句续旧,谈西北苦寒埋忠骨,谈大漠孤烟桀骜魂,谈江湖苍茫张狂客,谈山河表里少年臣。
是少年意气,是鲜衣怒马,是乱世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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