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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丰知道他心思简单,不懂这些弯弯绕,也并没有敷衍。
他神念一动,在这片天地中化了两个蒲团出来,拉着亓官挨着坐下,这才开口教他:“凡民力微,遇上妖物祸乱,往往死伤无数,修士却有斩妖除魔之能,所以从古至今,凡民便对修士颇多敬畏。各地还立起了许多庙宇,供奉仙师香火,其中不乏修士中的一些前辈先贤。”
“如今又与从前不同,凡民造出了床弩这样的杀器,便是没有修士,遇上妖物时也有一战之力,如此,凡民虽然不减对修士的敬畏,但也难免会生出另外的心思。”
“与其小心翼翼地供奉、冀求仙师来庇护身家性命,何如自己就有杀妖的能耐,不必屈心迎奉仙师舒爽?”陆丰面色平静,徐徐道来,“姜蕴乃是一城之主,既掌权柄,就有权欲。如此,有能耐灭除妖物之后,自然更难忍受自己头顶还有修士驾凌。”
亓官睁大眼睛看着陆丰,听得懵懵懂懂。
陆丰摸摸他的头发,又道:“姜蕴手里既然掌握了除妖的杀器,有能耐庇护子民,不愿再迎奉修士,首要便是去除凡民对仙师的崇拜敬畏,所以要教民间只传颂凡民生出来的英雄,而要禁绝修士降妖的传说。”
“她在姜城练出一支能斩除妖物的精兵,卫护子民,虽然有所牺牲,不过威信却养了出来。姜城之中,只闻城主和军士威名,少见对仙师的敬畏,就是那名器修长居于此,也并未听闻街上有关于她的传言,恐怕也是因为她不会干涉军士斩除妖物、卫护姜城之事。”
“以修士之威能,斩除妖物自然易如反掌,但若由得修士出手,姜城必然民心浮动,多年经营才养成的大好局面也将毁于一旦。”陆丰神情未见喜怒,平静道:“姜蕴辛苦筹谋,自然不会轻易叫人毁掉,所以才不会愿意叫你出手。”
亓官听得眉毛都皱了起来,他看着师父,一脸迷茫:“师父,听不懂。”
陆丰微微笑起来。他瞧着亓官,和声道:“无妨,这些便听懂了也没有什么趣味。你只记得救人并非坏事便罢,其余的不必想那许多。”
亓官懵懂点头,看着师父,“我记得了。”
陆丰摸了摸他的头发,“去歇息罢。这姜城不是久留之地,早日离去也好。”
亓官点了点头,将灵识退出玉牌,回去被窝中继续安睡。枕边的云虺半睁开眼睛,朝他颈边蹭了蹭。
翌日。
往日早早便来听风苑的姜禾不见踪影。亓官也不在意,抱着云虺径直出了门,去了这些日子以来常去的食铺。
掌柜的热情地招呼他入内安坐,又将他要吃的甜豆花、肉糕等端上来,笑吟吟地问:“小哥儿明日想吃什么?”
亓官含着豆花,鼓着脸颊摇了摇头,咽下去了才认真地道:“我要走了。”
掌柜的“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手里抓着的抹布在桌角擦了擦,“那就走了?不来了?”
亓官点点头。
掌柜的抓着抹布怔了一会儿,却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转身走了。等到亓官吃完了会账,她摆了摆手,不要他的银子,反倒提了一个小包袱塞进他怀里,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吃食,都是能久放的,你行路不易,带着在路上吃。”
亓官睁大眼睛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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