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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卿道,“荣幸之至。”
赵嫣来岭南的时候满目春花,如今离开的时候已经入秋,红枫遍野,碧波粼粼。
岭南的秋雨像女人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诉说哀愁。
车马停在空荡荡的院落,院落中摆放着的棋盘已经蒙上尘土与灰烬。
福宝替赵嫣撑起了伞,雨湿透青色的袍摆。
赵嫣没有见到刘燕卿。
福宝撇嘴,“大人没准躲在哪个角落哭呢。”
赵嫣难得被他逗笑。
车马渐行渐远,一身月白长袍的青年立在廊下,有雨从屋檐坠落泥土中。
此去河东乃百年不遇之乱局。
赵嫣本可抽身而出,却执意将自己卷进风起云涌之中。
若不让他去撞的头破血流,如何甘心留在他身边?
赵嫣沿途的安危无需他担忧,他不去做,自然有人去做。
青年软鞋踩在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雨,不远处的纸醉金迷的乐坊中传来缠绵的筝音。
商女不知亡国恨。
车马一路往北,北方是人间炼狱之景象。
赵嫣不知,他们沿途不遇劫匪,未逢偷盗,是有人暗中庇护。
暗中的人就像是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只有剑刃是明亮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河东地形易守难攻。
是京城的一道屏障。
借着有利的地形阻拦所向披靡的黑甲数月之久,终究螳臂挡车。
直到天子御驾亲征的消息传进河东才士气大振。
冀州乃河东要塞,与西北军隔一条天险之河。
黄土堆积,黄沙漫天。
如今战乱,除偶尔见黄沙中几处酒肆客栈及商旅专发战时横财,昔日安居乐业的城池被一片阴霾裹覆,十里不闻人声。
黄沙中隐现一座客栈,上书“云来”二字。
福宝道,“公子,前方有客栈。”
赵嫣掀帘,被福宝扶下了马车。
风沙呛进了咽喉,猛咳两声,福宝连忙将带纱的斗笠替赵嫣戴好。
舟车劳顿十数日,一行早已人困马乏。
客栈出入多为冀州兵士,间或一些官员往来,甚至有各家密探,龙蛇混迹,五方杂处。
轩窗破旧,有风沙透过窗柩照面袭来,客栈中的桌椅覆盖一层尘灰。
店小二的年岁不大,行事倒是利落。
福宝道,“两间上房,同行的车夫伙计也安排住处。”
店小二道,“好嘞,右拐往后第一间第二间便是,前头的客人将走,正在清扫,几位稍候。”
一行五人寻一处偏僻的角落候着,即便是带着斗笠,赵嫣仍被风沙呛咳,薄纱下的眼尾微红,带些湿润之意。
福宝叹息,“这冀州的风沙太大,公子这身子根本受不住。”
车夫道,“明日若是下雨,或许会好些。”
此时正是晌午,士兵皆在营中,客栈中人烟稀少,客栈的老板娘手中拿着算盘拨弄珠子,有两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绕膝玩闹。
客栈外传来马的嘶鸣声。
不是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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