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93(1 / 2)

加入书签

的急雨浇筑而下。

落在屋檐上,又从屋檐淌落。

雨中有鸟鸣声凄厉传来,院中的老树抽出了新的根芽。

陆惊澜刀削斧凿的脸上往下一滴滴淌着水。

湿透的发黏在宽肩两侧。

黑色的软靴下泥泞不堪,野草在雨中生长。

“公子可在屋檐下避避。”

刘府的善心的丫鬟递伞过来,执剑的剑客纹丝不动。

只一双沉拗的眼瞳盯着紧掩的门扉。

陆惊澜知道自己生病了。

从以为赵嫣死去的一刻他便已经病入膏肓,夜夜辗转反侧,只有杀人见血才能有片刻欢愉。

他杀的人中有朝气蓬勃的青年,也有行将腐朽的老人。

他能面不改色地屠尽天下人,却唯独对着自己的仇人举不起剑。

他是一个懦夫。

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于是他将赵嫣囚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妄图拉着赵嫣一起活在死人的墓穴中。

狠不下心杀的人,就让他生不如死。

而直到这时候,赵嫣掩藏在面具之后的人生才在他的眼中显露端倪。

他需要的只是有人给他一个赵长宁所作所为的借口。

尖锐的剑尖割裂了手掌。

雨水混杂着血水浇筑在林花之上。

腥气裹携着泥土的清香。

陆惊澜的眼中没有一滴泪。

一只活着的恶鬼怎么会有眼泪。

他是背负着对赵长宁的恨从瘟疫地狱中爬出来的。

陆惊澜身上有一处刺青。

那是在他被陆沉烟救走,安置在宁王府之后,寻针笔匠所刻。

针笔匠欲用曼陀花作麻醉之用,为陆惊澜所拒。

过程犹如一场漫长而酷烈的刑罚。

针笔匠手法娴熟,细长的软针沾染墨水穿透血肉,一针一针将赵长宁这三个字镌刻在了心口。

因为时日长久,颜色更近乎蓝。

字体却仍旧清晰可辨。

每逢雨天针口便隐隐作痛。

雨下整整一日未曾停歇。

福宝在后院听着雨声,直到夜色再一次笼盖大地的时候,看见一直信鸽飞落轩窗。

福宝带着信鸽捆缚在爪下的薄绢往前院而去,正与陆惊澜擦肩而过。

陆惊澜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静默的像一座全身湿透的雕像。

他的身形笔直,始终不曾弯折。

后来,那扇紧闭的门从里向外推开。

刘燕卿看了陆惊澜一眼道,“他已无碍。”

陆惊澜猛地一颤,脚步欲往前,却滞住步伐。

刘燕卿笑,“陆公子这是没脸看他?”

陆惊澜没有动。

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根根分明。

刘燕卿讲话的声音很慢,慢到让人能清楚的听到他口中的每一个字。

于是这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刀剑。

“他身上都是伤,下身最严重,这伤怎么来的,想必陆公子最为清楚。”

陆惊澜喉咙里像灌了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