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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样说来,云公子要受个伤,还很不容易。”

“但凡流了点血,破了处皮,就恨不得在我眼前绕十趟八趟。”

萧朔含怒道:“有次他肩膀中了一箭,高兴极了,一回京便直扑到我榻上,扒着领口非叫我看……”

老主簿讷讷:“那您看了吗?”

“我如何能不看!”萧朔冷声,“他那般折腾,伤口裂开怎么办?!我只得将他衣服扒了,按在榻上,重新上药包扎好,才叫他走的。”

老主簿一时竟听不出有什么问题:“您……做得对。”

萧朔想起往事便更生气闷,不愿再多说,拂袖连主簿一并屏退,心烦意乱闭上眼睛。

少时,云琅受了丁点大的伤,明明……都是会来呼天喊地折腾得阖府不宁的。

不知从哪养成的这一身破毛病。

同他折腾,同他装模作样。瞒着伤不告诉他,撑到站不稳了,还要把血气咽回去。

分明都已没了力气,就为了叫他能高兴些,还要撑着如旧时一般跟他吵架。

“……”老主簿一言难尽:“云公子为了让您高兴,故意同您吵架?”

“不然如何?”萧朔冷声,“以他如今的气力,直接将我轰出去,锁了门窗,不言不语冷着我几日,岂不更省力解气?”

老主簿张了张嘴,没话说了,点点头。

老主簿纠结半晌:“那您……高兴了吗?”

萧朔神色愈沉,静立在廊下,侧开头。

老主簿愕然看了半晌,心服口服,悄悄过去,把云公子特意从窗户扔出来的披风替王爷披上了。

老主簿悄悄走开,扯着下人提醒:“王爷今日高兴,不准来打搅,温些酒送过来。”

下人不解:“王爷同云公子吵赢了吗?”

老主簿:“……没有。”

下人恪尽职守:“王爷今晚回厢房睡吗?”

“……”老主簿:“不,厢房连着书房,云公子住了。”

下人还想再问:“王爷——”

老主簿一把捂了下人的嘴,声色俱厉,低声恐吓:“话再多,就去廊下铲雪。”

下人闭紧了嘴,行了个礼,小跑着去热酒了。

老主簿松了口气,打发了剩下的人回去书房候着,陪着披了披风的王爷,去了府上空着的待客偏殿。

-

云琅奉命反省,在书房吃了一碟点心、两只果盘,又喝了一小盅性极温的暖热黄酒。

他如今气血耗弱,原以为白日睡透了,夜里定然生不出困意,在书房暖榻上靠了一刻,竟也不觉睡得沉了。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云琅坐在榻上,看着送过来一应俱全的温水布巾、晨间餐点,一时不禁有些许沉吟。

老主簿来看他,帮忙端着一盅山蜜糖霜渍的汤绽梅:“云公子可还有什么事?”

“无事。”云琅拿过盏茶,漱了漱口,“我若一直反省不出来,就得一直被关在这儿吗?”

“那是自然。”老主簿点头,“王爷昨夜那般生气,您想不通,只怕等闲是走不了的。”

云琅想不通:“那我就不走了啊。”

王府书房有吃有喝,一应照料精心周全,就算闲得无聊了,还有满满一书架的书。

玄铁卫又换回了管出不管进,除了拦着他不准他出门,刀疤等人来回禀复命,也半点不受阻碍。

云琅一时有些摸不透萧朔的心思,摩挲着几本崭新的《教子经》、《示宪儿》,顺手藏在了坐垫底下。

“您还是反省一二。”老主簿低声,“毕竟——”

云琅好奇:“毕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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