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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温存,一晃而过。

在谢怀安眼熟了所有的奏折,还能自己拿根毛笔拽张新纸在旁边画乌龟后,再次登坛卜算的日子到了。

登坛前,飞鸾卫特地汇报说天师已经收到了消息,城内的望族也有了新动向。

谢怀安提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出现的事,换好衣裳,蒙上白纱,如第一次那般掐着时间走出焚香楼。

当他在坛上坐稳,微笑着面向前方时,盘旋在天空遮挡住所有光亮的一朵厚重黑云,正巧在此时被风吹动。

黑云愈发变薄,露出红日的光芒。

日光落在青石板路上,映亮一个个匍匐在地的身影。

嗡嗡隆隆的念诵声汇成一片海洋:“天圣神威,福泽万世。”

焚香楼旁,一栋视野上佳的高级酒肆。

挂着“流清惠泉”字画、装饰无一不精的雅间,两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人正在饮酒投壶。

天师无须,时人便以无须为美。两个华服官人一胖一瘦,胖的大腹便便、面庞圆润,口唇上留着浅髭;瘦的颧骨凹陷,眼眶深邃,拿着烟枪的手不时轻颤。

他们本是市井流氓,一个会养毛发油光水滑的马,一个会训狗叼骨头,不知怎么攀上了圣塔,而后一路高升,成了能把控朝政的大官人。

胖官人背对着鎏金壶投出木矢,回过头兴高采烈地抚掌。

“哎,中了,饮尽、饮尽!”

瘦官人眼神迷离地倚在榻上,吐出一个飘忽的烟圈,接过小童递来的酒。

“高相爷好手,我自愧不如,直接干了。”

“比不过魏大夫啊。”胖官人拿了根新矢,浮肿的手试了试剑尖。

“您今日动静颇大,抄了唐、樊、范三家百十口,半条河的水都血糊了。”

胖官人说着,话锋一转:“可怜我那还没收回来的拜谢礼啊,帮唐侍郎忙活了好几日,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高大人这话说的,我抄家,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清除不敬重圣教之徒。\"

瘦官人哂笑,继续说道:“该有的都放您铺子里了。八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少,圣塔也伺候好了,昭歌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胖官人听了,再投出一箭,神情阴鸷。

“唉,若真无事发生,你我此时就在宅子里吃酒了,何苦费劲过来……瞧这楼底下一帮污浊之人,圣塔到现在都不发声,难不成真要多认一个神子吗?”

“未必,咱是看出点门道了,眼下这场戏啊,是圣师和永安宫里那位在斗法吧。”

瘦官人说到圣师,放下烟枪虚虚一拜:“神子又如何,就算不知道用哪来的妖术算出了天时,又伤得了圣师的百万大军吗?”

说完,他离了烟嘴打了个哆嗦,赶紧长吸了一口,干哑地说道:“有圣师在,伪神子注定是要死的,皇帝可翻不了天。咱们几个永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活在人间快活一遭。”

胖官人笑了:“说句大逆不道的,就算圣师在人间停留久,想要回天上了,这江山也轮不上皇帝享受。”

“永安宫里那位啊,哪天死在侍君肚皮上都不知道吧。毛都没长齐,连朝都没上过,能有几个人?能有几个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间,楼下嘈杂的动静突然一弱。

之前朝拜念诵之声夹着哭泣绵绵不绝,现在支摘窗分明还留着一条小缝,楼底下的人却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了任何声响。

瘦官人就坐在窗边的檀木榻上,挥着烟杆赶走了童子,跛着腿爬起来,扶着窗框一看。

人群黑压压跪伏在地,尽可能地挪动着膝盖,往街巷两边挤。

正中间露出一条通畅的大道。

隐隐有钟鼓声传来,庄严缥缈。

四匹毛发洁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在最前开道。其后跟着八个身姿曼妙、眼神空洞的少女,紧接着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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