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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宣灵的决定,便是他的决定。
不过,没等纪宣灵想好到底该怎么做,右相大人翌日便老泪纵横替孙子请罪来了。
“老臣管教不力,致使孙儿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请陛下责罚!”
乐正淳昨日顶着额头上的大包回去,一副狼狈的模样,只怕免不了一番盘问。再看乐正均如今的反应……
他倒是坦诚。
“此事与右相大人无关,您老若是想求情的话,还是回去吧。”纪宣灵下了逐客令。
“老臣并非为求情而来。”乐正均痛心疾首,“乐正淳所做之事,实乃大逆不道,臣请将其贬谪至亭阳,无诏永不得回京!”
对于一心想封侯拜相的乐正淳来说,去亭阳做一辈子的小县令,无异于生生断了他的前程。
自此不必再相见。
这对他们都好。
“准了……”纪宣灵道。
乐正均拜倒在地,似是松了口气,又似在沉痛,“谢陛下……”
他两鬓斑白,身子略显伛偻,起身时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纪宣灵蹙了蹙眉,到底什么也没说。
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纪宣灵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道:“昨晚朕同皇叔提及过此事,右相大人可知皇叔是如何说的?”
乐正均脚步一顿。
“皇叔说,乐正淳有罪是真,但罪不在针对他,罪在欺瞒于朕。”
纪宣灵言尽于此,他相信乐正均会明白的。
今天是处斩谷文翰的日子。
谷家倒台,乐正淳左迁亭阳,一切的一切,都迈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他甚至即将迎来一个,和他和云幼清血脉相连的孩子。
而那些他不愿想起的过去,终于可以彻底尘封埋葬在记忆里了。
“皇叔呢?”
乐正均走后,纪宣灵回到寝殿,却未曾见到云幼清的身影。
宫人们你推我搡,挤了个人出来回答他的问题,“回陛下,王……王爷说他给荣国公送行去了……”
说完后,他忽然意识到荣国公爵位已经被陛下削了,再称国公未免有些不妥。好在他们陛下并未在意这点微不足道的细节。
因为月份渐大的缘故,云幼清几乎没再出过长宁宫的大门。
纪宣灵没有要拘着他的想法,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而已。真正让他觉得不高兴的,是云幼清今日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行为。
凭白叫人担心。
不,他没有不打招呼,他只是先斩后奏罢了。
纪宣灵反应过来。
离行刑还有最后两个时辰,这时候去见谷文翰,能送的,就只有临行前的一杯断头酒了。
“没想到,最后来送我一程的人,竟然是你。”阴暗的大牢里,谷文翰仰头饮下一杯不知是何滋味的烈酒,笑得一脸讥讽。
云幼清亲手替他将酒斟满,说:“我来寻求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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