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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久矣,云幼清已经快要记不清了,也难为陈岁还能替他记着。

十二年前,云老将军被困信州城时,他向先帝请缨出战,希望能亲自摔援军去救祖父,不想竟因此叫先帝犹豫了足足三日。

实际上,凭信州当时的存粮,至少还能再坚持半月,只是他们都未曾想到云翦会突然做出和萧钦玉石俱焚的举动。

祖父和父母的死给了云幼清极大的打击,直至今日,他都觉得那是自己的错。怪自己年少不能服众,怪祖父将自己留下时,为何没有坚持和他一同前去。

是的,同所有人以为的不同,他留在京中并非是先帝要用他来牵制云翦,而是云翦自己将他留了下来。

此事过后,云幼清一度一蹶不振,甚至放弃了那年的秋闱。要知道,他的文章可是曾被当时的国子监祭酒,几乎被天下学子奉为圣人的庄老赞叹过有状元之才的。

“先帝也是怕王爷您想不开,才想给您找个寄托,何况以王爷您的才学,做太子之师,已然是足够了。”

陈岁这话已算是说得委婉了,照他看来,那时的云幼清给他的感觉,甚至是存了死志的。

纪宣灵听出了陈岁话中的未尽之意,暗暗攥紧了拳头,再次下意识看向他家皇叔。

云幼清脸上倒是一直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看不出情绪,“本王知道……”

先帝的确是曾经真心实意的想要拉他一把,只是人到临了之际,考虑的东西便忽然开始多了起来。更何况,纪宣灵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得不不为其谋划得长远些。

所以,先帝对他好是真的,最后给他准备了一盒慢性的毒药的也是真的。

毕竟人心易变,先帝变了,也一样怕他将来会变。

那盒药一共八颗,每吃一次都是在饮鸩止渴。这原本是最后一年,云幼清也早早筹谋了许多,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慢性的毒药并没有起作用,反而像是被人换成了生子药。

“那药,是老奴自作主张换的。”陈岁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令他们震惊,但又感到理所当然的事实。

这大概是陈岁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

先帝拿出那盒药让他递给云幼清的时候,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他不知在脑海中闪过多少想法。鬼使神差的,他最终将袖中给几个干儿子准备的生子药同那盒毒药掉了包。

那时先帝在他身后的龙榻上躺着,云幼清恭敬地低头跪着,竟然谁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陈岁三缄其口,将这个秘密一直默默藏在心里,也叫云幼清一直误以为了这么多年。

“父皇已驾崩多年,阿翁为何不将真相说出来?”纪宣灵听完这些,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陈岁无奈道:“说来也不怕陛下笑话,老奴胆儿小,实在是不敢开这个口。何况,也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纪宣灵都是感谢他的。

不仅仅是谢他救了皇叔一命,也谢他解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要将朝中那些蛆虫都抹杀干净有很多方法,大可不必急在一时,云幼清之所以用了最简单也最极端的方式,想必就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缘故。

还有此前皇叔种种逃避的行为,大约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陈岁走后,纪宣灵一副要走又不想走的样子,“皇叔还需要再静静吗?”

“不必了……”纪宣灵道。

陈岁只是想救他罢了,仓促下的无奈之举,云幼清又怎么能怪他。

再说——

“没有比他更让人感到惊讶的事了。”云幼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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